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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暮色西沉,斜遍染余晖,灰白色的直墙反着绚烂的霞光,照得水池中央的维纳斯雕像举起断臂遮

 白消散一大半的薄雾又逐渐靠拢,没人知道雾气从何而起,每当天明便散去,太阳一下山即逐渐深浓,让人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精灵城堡终年受雾围绕,原本的小树林因为浓雾,慢慢扩散,野兽也跟着延伸栖息地,甚至占据民宅。

 一向是人与大自然争地,但是极富传奇色彩的雾森林反而以诡秘的姿态入侵人的世界,迫使他们迁移,保留自然最原始的风貌。

 不过连阳光也透不进去的高大巨林群,的确隐藏着令人胆寒的森,处处布危机,多少垂着涎的獠牙泛着银光,数不尽的兽目在等待猎物上门。

 说它是一座危险的森林,相信没人反对,不论是白天或夜晚,总是蒙上一层致命的神秘面纱,像当年因爱生妒而死的女巫,她不灭的咒念仍不断转在风中。

 大概只有一个人感受不到它的威胁,恣意地徜徉其中,当是无人踏及的梦幻国度,尽情捡拾榛果,采取野浆果,和名叫多多的牧羊犬玩得不亦乐乎。

 “呵呵…不要再我了,小心翻了篮子里的红莓,我要做红莓派…”

 笑声清脆的汪忘影和狗拔河,一手拉着藤编的提篮扯来扯去,谁也没尽力地趴在杂草上,你扯一下、我拉一把地笑得好不开心。

 来到城堡快半个月的她已学会如何自得其乐,偌大的堡中除了她以外完全看不到其他仆人,一整天下来根本找不到说话的对象。

 三位主人比陀螺还忙碌,往往一大清早起来吃完早餐便不见踪影,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窝在家里的老大也钻进实验室,空的地方只有她一人四处闲晃。

 一开始她真的很不习惯,感到害怕和无助,老是觉得有几双眼睛在偷窥,似在评量她是好人或是坏人,值不值得信任。

 不知是错觉还是出自想象,时间一久,一双双监视般的视线似乎变得友善,也接纳了她,感觉很温暖,让她不再感到孤独。

 “多多,不许顽皮,今天已经玩得够久了,该回去了。”再拖延就来不及准备晚餐了。

 若说汪忘影这些日子有何收获,那就是厨艺进了许多,会的菜以倍数增进,只要再下点工夫学习,绝对不输五星级饭店的大厨。

 因为时间多得令人发慌,为了排解寂寞,她一天最少有十个小时都耗在厨房里,不管繁复或是简单的,她总是不厌其烦的反复练习食谱上的新菜肴,好当个称职厨师。

 不挑嘴?

 她有种被骗的感觉,谁要敢说江家兄妹不挑嘴,她就当场把汤勺下肚。

 也许前几天他们还会客气地问她会不会煮某道菜,一副怕她待不久的戒慎样,自从一道红烧鲫鱼搬上桌后,一个个变成挑剔成的美食家,一顿饭还没吃完就先点菜,还指定咸淡酸甜。

 她从不晓得有一天烹饪这件事会成为她生活的重心,看着他们一嘴食物,还拚命地抢食盘中的菜肴,油然而生的足感从心底化开,融入咧开的笑意中。

 “真是奇怪,他们一个个忙得连停下来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城堡里的清洁工作由谁负责?”不曾细想的汪忘影这时才发觉一丝怪异。

 汪!汪!汪…黑白相间的牧羊犬绕着她小腿打转,打了她的思绪。

 “啊!该做晚饭了,瞧我又发呆了。”真是糟糕,肯定来不及开饭。

 以为走在森林中的小女人其实并未走出城堡,高耸的围墙内起码有上百亩土地,有马厩和跑马场,她不过到“后院”绕了一圈,收点芬多而已。

 不过这一点点距离也跑得她气如牛,汗浃背,泛红的脸颊仍残留夕阳的余温,她顾不得拭去额角的汗珠,匆忙地淘米下锅,取出牛排解冻。

 在慢慢的摸索之下,有很多原本她不会使用的科技产品,像微波炉和烤箱,现在也用得顺手多了。

 油热炒锅,下葱下姜,中西式菜肴应有尽有,因为时间紧急,有几道菜她干脆不煮,以义大利面和蛋炒饭取代。

 手忙脚地将菜端上桌,壁上的摆钟敲响七下,一只布壳鸟造型的报时鸟适时弹出,配合着钟声来回七趟。

 可是钟声八下、九下之后仍无人出现,一桌的菜早已变冷,她不由得皱起眉,猜想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都不饿?

 “实验室、实验室…”

 一道小小声的童音由墙上传来,印有女皇像的古银币无风轻摇。

 “咦,谁在说话?”是她听错了吧!最近老出现幻听。

 表情不太自然的汪忘影四下张望,藉着收拾碗盘来使自己分心,她怀疑是电击太多次所产生的后遗症,才常听见奇怪的声音。

 为免别人发觉她的异样,她也不敢说的极力隐瞒,被当成白老鼠实验的事并不光彩,她也不想道于外人知,没人会相信她所言的真相。

 “对了,江大哥在地下室…”他一定饿了。

 以托盘装上几样菜和蔬菜汤,她就着一盏盏亮起的铁制烛壁灯走过半座城堡,将热过的饭菜端向宫似的走道,顺着螺旋式阶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说是地下室,其实是深入地底十公尺的古代刑房,生锈的铁炼和巨斧等刑具还挂在墙上,一旁的水牢仍有地下水经的潺潺声,晃动的阴影平添一股惊悚感。

 “小心,不要踩到我的小熊。”幸好幸好,没被一脚踩扁。

 “什么,有熊”纤柔的双肩明显颤动,微黄的灯光照出一张惨白的脸。

 “对呀!我的熊,小时候在夜市打弹珠送的钥匙圈,脖子上还围着一条围巾呢!”非常俏皮可爱,他一直舍不得丢。

 汪忘影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说的熊是玩具?”

 “不,小米绝对不是玩具,它是一只有格调的熊。”瞧这鼻子多神气,两眼炯炯有神,帅气得很。

 面对江天寻近乎可笑的坚持,她轻轻地口气。“它是玩具熊。”

 灰扑扑又皱巴巴的,外面一层都磨平了,不到巴掌一半大,傻呼呼地咧开嘴笑,还抱了颗褪的篮球,连裂的线头都掉了出来,他居然当成宝。

 “你又说错了,它是举世无双的小米,你仔细瞧瞧它的嘴巴多感,桃红桃红地好不人。”这可是他生平第一个战利品,弥足珍贵。

 六岁时打弹珠得来的。

 “我只看到它面无血,从头到脚灰成一片。”感?她连头尾都分不清楚。

 “啊!小米生病了,快帮它找医生,哪里有动物医院…”它似乎病得不轻。

 相较江天寻的惊惶失措,她显得冷静地放下餐盘。“江大哥,吃饭了。”

 “都什么时候了,哪还吃得下饭,我的小米需要看医生,它病情严重。”难怪气差,没精神。

 “我想它只要好好的洗一次澡就没事了。”

 “嗄?”怔了怔,他连眨了三次眼,才确信他的小米被绑架了。

 “你有多久没替它洗澡了?”摇摇眼睛沾上番茄酱的钥匙圈,汪忘影装凶地叉起

 “呃!嗯!这个…好像…似乎…大概…我…”他一脸心虚地扳起指头细数,回避问题。

 “我想你从来未让它泡过水吧?”光看那脏掉的颜色就知道他有多懒。

 “有啦!有啦!我带着它游泳过。”他连忙解释,强调和它形影不离。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便惹来一阵难以置信的轻笑声。“江大哥,你到底几岁呀?”

 她的意思是取笑他长不大、童心未泯,没想到老实的江天寻竟然乖乖回答──

 “二十八。”

 “二十八?”她怔了一下又再度笑出声。“你确定不是只有八岁”

 “怎么会是八岁,光看我的体格也晓得我成年已久…”

 突地响起的咕噜咕噜声打断未竟的话语,他狐疑地低视着她的小腹。

 “你饿了?”

 “我…”脸臊红的小女人羞赧地转过身。“本来是不饿的,我吃了很多野草莓…”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吃,光吃野果哪能止饥,要是让你饿着了我就罪该万死了。”他一把拉起她往上走,急迫得像她快要饿死似。

 “啊!等等,餐盘没拿…”那是要给他的晚餐。

 江天寻瞪了彩绘手工托盘一眼。“不要理它,待会它会自己跳上楼。”

 “自己跳…上楼…”她好像常听见这类奇怪的话,他不会研究过头,以为餐具会长脚吧!

 “你应该先吃的,把自己喂得地才有精力做事,我们的下半辈子全依赖你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两个妹妹会先杀了他。

 手心暖暖地,江忘影的心窝也暖暖地。“别老说令人误会的暧昧话,我没那么伟大。”

 “不不不,你一定要相信你对我们很重要,我们绝对不能失去你,你是伟人背后那只推手。”哇!她的手好小,软软地,他用两手指头就能包住。

 像是发现新事物,他瞳孔发亮地探索起不及他一半大的小手,兴致地又摸又拉,非常兴奋地舍不得放手。

 他真的很少有研究女人手心的机会,过三个女朋友不外乎是亲吻、上、上、亲吻,还真没认真牵过她们的手,通常女友们是直接挽着他的手,或是靠在他身上,少有十指相扣的浓腻。

 论起被动他是第一名,除了他所关心的实验外,对待其他事的态度向来漫不经心,可有可无的不放在心上,一个转身就全抛向脑后。

 因此求去的前女友们只痛心疾首的丢下一句话──你不重视我。

 其实她们更想说的是“你从未爱过我”但她们选择不说出口,免得更难堪,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男人怎么谈爱,说了反而自取其辱。

 毕竟是她们主动追求他,花了几年的时间仍走不进他的心,这对自视甚高的女人来说是莫大辱,她们无法忍受他人的笑,和面对自己费心付出却得不到一丝眷宠的事实。

 “你先放开我,手会痛…”她的心口也会一阵小鹿撞,胡思想。

 不修边幅的江天寻一脸短髭横生的落拓样,整浸婬在实验室的他懒得修整门面,活像街头的汉,袖口和领上沾着略带褐色的不知名化学体。

 但是那双有神的大眼衬托出他不凡的光芒,虽然有些邋里邋遢,却不失犷的男人味,有种贵族式的艺术家气息,女人一瞧很难不动心。

 而她没打过预防针,接触过的男人少之又少,面对他毫无自觉的男魅力,她抗拒得很辛苦,生怕一不小心就爱上他。

 “会痛呀!我呼呼…啊!啊!啊!谁绊我的脚?”可恶,连他也敢捉弄。

 两道小小的黑影窜向墙角,躲在半人高的花鸟彩绘花瓶后头吃吃窃笑。

 “等…等等,你不要倒向我,我扶不住你…唔…”大树要倒了,这是庞大的身影向她的最后念头。

 砰!两人同时落地。

 以为会摔得七荤八素的汪忘影睁大骇然的眼,死命地盯着只有零点一公分距离的大脸,呼吸急促地动**,想抹去干涩的感觉。

 可是她一动,上头的男人忍不住**一声,他出垫在她颈下的苏格兰手织格子羊抱枕,紧密地贴合口吐兰芷香气的樱

 相信是男人都会做出和他相同的举动,惑在前哪能把持得住,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面对考验会有不理智的行为在所难免。

 不过吻她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美妙呀!全身酥麻麻地好像通上电,让人血脉偾张,兴奋莫名,整个气血往下腹的某处冲去。

 他…他发情了。

 ***************

 “啧!啧!啧!这小子真是急鬼,也不想想是谁帮了他的忙,居然鲁地将我扔开。”害她撞到墙。

 长宽约三十五公分的方形靠垫以一角直立,暗红色的苏勾起脚,优雅的走了几步,另两角车的布边轻拍隆起的垫身,一阵灰尘随之扬落。

 它原本是沙发上一只靠垫,可是这家的主人老拿来当抱枕使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有时还拿来垫脚。

 “波丽、波丽,我也做得很好是不是?主人踩到我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五公分不到的银杯跳上跳下,争着邀功。

 靠垫慈祥的拍拍银杯兄弟的头。“嗯!你们做得很好,大家都会知道你们今天做过的事。”

 “真的吗?真的吗?”好高兴喔!原来它们不是没没无名的小角色。

 “嘘!小声点,别太鼓噪。”要是被发现它们在背地里搞鬼,恐怕就不太好了。

 “是,是。”银杯低音量,不要太得意忘形以免小小的恶作剧被抓包。

 闷得太久了,终于能活动活动了,遍体舒畅呀!

 “多丽小姐,你也别笑了,小心被主人听见,咱们都要糟殃。”还好是男主人,若是最小的小主人,那他们可要逃命喽!

 绘有枫叶和湖泊倒影的琉璃蓝花瓶直颤瓶身,掩不住笑意。“你瞧见主人的蠢样了没,他居然挥舞着双手喊救命。”

 一想到他的丑态,它又忍不住发噱。

 “唉!这么笨拙的人怎么娶得到老婆,我们不帮他哪成。”傻头傻脑地,替他感到前途乖舛。

 “说得也是,他根本是笨到极点了,咱们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全让他白白浪费掉了。”真是可惜。

 这年头不兴绅士作风,看对眼就往上抛,男女爱先成定局,还愁煮的鸭子会从手中飞走不成吗

 他就是太笨了,明明可以一口将人吃了,偏偏临门一脚又停住,在热火上丢下一,顿时降温,让人家小姐羞红脸的逃开。

 不过他也不算笨得太彻底,至少还懂得追上去,虽然它完全不看好主人的恋情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可是城堡里有一百多年没听见婴儿的哭声,真是怀念呀!它得多加把劲撮合,好接新生命的到来。

 “没关系,团结力量大,接下来就看泰莉妈妈和小宝贝们的表现了。”有了开头就不难走下去。

 “我们也会帮忙。”一组水晶盘子害羞地走近,未语先红了镶嵌盘面的水桃。

 “我们也是…”

 宽口杯、附杯碟的中国式茶碗也来凑热闹,雪花图样的香水瓶也不甘落后,一时间吵杂不休,活似牛只拍卖市场。

 突地,一声大吼止住了所有声音──

 “什么,你没收到我的留言”怎么可能,他还特地写得很工整,怕她看不懂。

 一羞愧的银叉悄悄地往后移,脚下还系着一张小纸条。

 捂着耳,耳朵隆隆作响的汪忘影以眼神示意他放轻分贝。“我是没收到呀!不过你有必要大发雷霆吗?”

 该生气的人是她,他抢什么锋头。

 “我不是对你发脾气啦!三齿银叉那家伙太混了,居然没把我的纸条交给你。”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忘了谁是主子。

 “三齿银叉?”那是…人名?

 三齿银叉!

 器皿们同时回过头,瞪向在角落发抖的银色叉子,它连忙解释是娇客突然开门撞到它的头,它因而晕过去,等醒过来时已找不到人了。

 “就是我们食用牛排的银叉,它…呃,我是说牛排很好吃,你要多吃一点,把自己养胖。”一见她惑神色,江天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尴尬地转移话题。

 根据以往的经验,很少有人能得住会走动的家具的惊吓,一见到开口说人话的衣柜,十之八九会先高喊有鬼,然后眼球翻白,往后一倒。

 更别提用脚行走的方框落地长镜,鎏金雕花的四脚铜台,话多又鬼祟的铃兰造型灯,以及数不尽神出鬼没的大小器具。

 他们江家三个孩子是少数的例外,因为父母从事考古行业,打小在家中见多了死人骨头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古怪玩意,城堡内的“活动物”反而是小巫见大巫,一点也影响不了他们。

 可是鬼神之说仍是骇人,真能包容违反常理的人并不多见,不然他们也不会连着两年高薪聘请厨师,却怎么也请不到人。

 “你已经不只一次口而出要刀叉瓶罐为你做事,这座城堡里是不是有我应该知道,你却忘了告诉我的秘密?”汪忘影原本的用意是调侃,消遣他做人太认真,把死的东西拟人化。

 没想到她一说完,对面正在用餐的江家大少突然掉了双筷,脸色大变地猛摇手。

 “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发觉的,与我无关。”

 都是三齿银叉的错,明明要它把纸条放在她的头边,告诉她不用准备三人份的晚餐,小爱到诺丁罕进行三天两夜的教学旅行,而飞到巴黎的小枫则有三场时装秀,没停留个十天半个月她是不会舍得离开是名牌的香榭大道。

 可是那笨叉子却不知溜到哪去,辜负他殷切托付,没完成他代的使命也就罢了,反倒是引起她的疑心,简直是个坏事的家伙。

 迟钝的江天寻始终不认为是自己了马脚,智商一百八的天才不可能犯此等愚蠢的错误,一定是那些不安分的“同居者”出了纰漏。

 汪忘影一愕“我是随便说说,莫非真有古怪的事?”

 “咦,你是随便说说,没有发现什么吧?”他问得很谨慎,一副我就是有秘密,可是非要瞒着你不可的样子。

 “有。”

 她试探地想探他口风。

 江天寻顿时像受到极大惊吓似的掉了下巴,神色惨白如丧考妣。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会说…”他神经质的喃喃自语,起身在餐桌旁来回走动。

 “江大哥,你太紧张了,深一口气。”她示范地先气,要他照着做。

 “对,深呼吸再吐气,我不能自己吓自己,你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会晓得城堡是活的,每一样看得见的物品都像人一样会走动、会说话,还会三姑六婆的闲话家常…”

 清妍的面容蓦然一怔,两眼惊惧得睁大,有些不太能消化接收到的讯息,樱却发不出声,直到说话的人发觉到她的异常安静,顿时惊恐的大眼瞪小眼。

 “完了、完了,我居然全说出来了,你…你没听见是吧!我开玩笑的,茶壶哪会自个烧开水,又不是天方夜谭。”他忙打哈哈地消毒,希望能挽救一时的口舌之快。

 汪忘影口水,笑得僵硬。“可是它真的在烧开水,还向我们挥手致意。”

 是眼花了,晒太多太阳,幻听之后是幻觉,研究中心的人肯定在她身上注不明葯物,才会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

 她没疯,只是神智涣散,幻想出一些不存在的事物,在人的世界里,茶杯不会跳大溪地草裙舞,扭又抛媚眼。

 “什么,它在挥手!”倏地回头,涨红脸的江天寻气得大吼。“泰莉,你在干什么,马上把你的孩子带回橱柜,不许再出来。”

 挨了一顿骂的茶壶自行关火“两脚”一踮由锅炉走下来,喝着四只调皮的小茶杯,茶壶在前、茶杯在后排成一列,如母带小般一一跳上柜门大敞的橱柜,茶壶妈妈还贴心地顺手关上门。

 很卡通化的“梦境”汪忘影觉得自己应该还没醒来,这一幕不可能是真的。

 静谧,是唯一的语言,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停住。

 许久许久之后,江天寻才一脸沮丧地过长的发,用几近停格的动作,缓慢地看向呆若木的小女人,其实他现在比较想大哭一场,也许能减轻他的罪行。

 “小影妹妹,忘掉你看见的一切,那些都不是真的,是魔术,是投影片啦,现代科技无所不能。”他冷汗直,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但汪忘影相信了,她和现实社会节太久了,很多新产品她当真看都没看过,譬如视讯电脑、3G手机,这种会跳舞的杯子应该也是高科技产物吧。

 “江大哥,我们继续吃饭,菜要凉了。”食不知味的只是咀嚼,舀汤的手显得机械化。

 “喔!好,吃饭,你要多吃点才不会显得太瘦…”忽地,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大叫一声。“啊──我们…我们刚刚…呃,接吻了…”

 轰地!脸臊热,她捂起眼低呻“不是说好了不谈此事,那是意外。”

 “哪有说好,是你突然跑开,害我以为你不好意思。”红咚咚的脸蛋真可爱,像极了他爱吃的苹果。

 因为爱吃,城堡里种了十棵苹果树、五棵橘树,桃、李、柿、枣不缺的成了一处果园,一年四季都有当季水果可食,不需外购,新鲜又保证无残留农葯,采天然种植法,任其开花结果。

 她是不好意思,他何必一提再提,让人难为情。“江大哥,你的丸子掉了。”

 随惯了的江天寻用筷子将丸子一,不嫌脏地放进口中一咬。“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看?”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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