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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主子!阿成在回寨途中,救下几个女孩子。”罗嫂子自门外走入,身后跟着一素未谋面的女人。

 “怎么回事?”鼎骥和辅仁同时从帐册中抬走头来。

 他们刚刚从家中回到菊花寨,正埋首在一堆积成山的帐目中时,罗嫂子就带进来最新消息。

 “还不是黑风寨又在作孽,下强抢民女。”

 “救下几个?”

 “十二个,全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这群贼人真该千刀万剐,杀光他个片甲不留。”说到掳掠,罗嫂子就头顶冒火。

 “让阿江和阿勇找几个人把它给挑了。”冷冷两句话,代表事情结束,毋需再讨论。俯首,他又继续手边未完的工作。

 “主子,那些小姑娘我全送她们回家去了,可是这位霜霜姑娘的家,被那群黑心肝家伙给毁掉,我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不如就留下她,你说,好不好?”

 这霜霜姑娘长得灵秀动人不说,她那双巧手事事会、样样行,待人亲切又温柔,才来没几天就和任刁蛮的小匀成为好姐妹,更别说其他人了,大家都希望她能留下来,当作一家人。

 “好!由你安排。”他没反对。

 霜霜垂着头,眼帘微掀,偷偷地从余光中打量着穆鼎骥,就是他了!她偷偷抿一笑。

 “好!那我把她安置在丰阁,让她和宋姑娘当邻居,平也好有个伴。”宋姑娘性格太孤傲,之前还有几个人会到她屋里去坐坐,但自上次她维护秦少开后,同情小双姑娘的人莫不同气埋怨她,再没人肯跟她她,甚至孤立起她。

 这回,她让霜霜住进丰阁,说不定开朗活泼又善良的霜霜姑娘能和宋姑娘结成好友,慢慢引她和寨里人打成一片。

 听到“宋姑娘”三个字,鼎骥表情明显一僵。

 她还好吗?十几不见,她还是那副硬石头脾气吗?

 这些日子的奔波往返,她的影子不曾从他的记忆中消逝,反而夜夜折磨着他的心。

 去看她?

 不Q他要等她主动求和。

 “主子!”罗嫂子的声音把他分散的思绪拉回。

 “没事,你下去吧!”自始至终他都没多看罗嫂子背后的霜霜姑娘一眼。

 人下去后,辅仁离开桌子,直直走到他面前问:“你现在预备怎么做?”

 “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位宋姑娘。”他不明白主子心里打的是哪一款主意。

 “她碍着你了?”他挑眉,眼里出一丝不耐。

 “你要我派人去跟宋家老爷接头,说可以帮忙救下宋姑娘,可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你又不肯放人,你让我底下的人很难做事。”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放人。”

 “什么?改变主意!你在担心放刀子回去,她还是要入穆家大门、坏你计画?难道要这么把刀子留在菊花寨一辈子?不可能的,宋家小姐何等娇贵,留下她,她会适应不良,会早夭的。”

 “谁告诉你她会早夭?”

 冷眼一扫,扫落他皮。

 “你忘记秦少开那回事?她根本无法认同寨里人的价值观,说她被保护过度也好,说她骄矜都好,反正她和这里的风水格格不入,你硬要把她留在这里,只会害死她。你见过哪株莲花种上岸还活得成?”

 “你对她…倒是很了解?”

 “我?说了解还谈不上。”睨着他冷漠表情,辅仁干笑两声。

 再笨,几时该闭嘴,他倒还分得清。这时候——再谈宋姑娘好像…不甚合适。

 “是吗?连她是株水土不服的莲花、她各这里的风水格格不入,你都一清二楚,说不了解,实在太客气了。”他的声音冷冽得近乎危险。

 “我…”眼睛左右溜转一圈,看到公孙华正打庭前走来,辅仁忙推卸一些责任。“这是公孙大哥告诉我的,不关我的事。”

 “在谈我?有事?”公孙华进门,温尔一笑,放下手中文件。

 “谈谈有关宋旭脉的早夭预言。”他目光森然地盯向甫进门的公孙华。

 “谁说她会早夭?”这淌浑水,他得不明不白。

 “有、有…几句话是我加上去的,不过、不过这几天我跟着你家里、商行四处跑,要不是公孙大哥告诉我,我怎会知道宋姑娘的近况…”这责任好像推得太干净了一点。

 摇摇头,淡淡一笑,公孙华开口:“宋姑娘在这里的确过得很不好,她习惯饭来张口的日子,在这里所有事都要自己动手,她是金枝玉叶,那些事她哪里做的惯,再加上上回秦少开的事情,寨晨人大多数都不喜欢她,人人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更别说是帮她的忙。你把她往寨里一扔,任她自生自灭,似乎有些残忍。”

 “你舍不得?”

 舍不得?噢!不!这话说得太严重,哪个人敢去“舍不得”主子的押寨夫人,他只不过心地比那个在边边好笑的“旁人”仁慈几分。

 “主子,依原计划您早该送她回家。”公孙华说出最后结论。

 “计划改变了。”他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行为,偏偏有人看不惯,多事地出口解释。

 “老太爷说不管宋姑娘发生什么事,都要她入穆府,所以,一送她回家,少爷还是摆不了她。”辅仁自动地接口。

 “主子可有意中人?”公孙华思忖。

 “当然有,是风姨娘的侄女儿玫儿姑娘,她温柔又体贴、说话声音娇滴滴,你要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是个让人忍不住心疼到骨子里去的好姑娘。”辅仁口,他对玫儿有诸多好感。

 “既是如此,主子何不和老太爷商量,同时娶宋姑娘和玫儿姑娘为?既可足您的意愿,也可帮宋姑娘解除眼前困境。”公孙华提出建言。

 “我的事轮不到你们口。”说完,他背过身离开屋子。

 “主子很奇怪,不!是非常奇怪。”孔辅仁看着他的背影说。

 “说不定,他是喜欢上宋姑娘而不自知。”想起主子代喜儿出头那次,那回,他眼里出的占有应该不假。

 “喜欢?你没搞错吧?”主子不是恨不得把宋家小姐绑上船,送到番邦当祭品,永世不相见的吗?]

 “谁知道,他是主子,主子的事轮不到我们来管。”公孙华斯斯文文地走出门外,他要去看看他那刚出生的儿子。当老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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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

 斜晖脉脉水悠悠。

 肠断白苹洲。

 扶着一株修竹,旭脉默默眺望远方斜,几只归巢鸦雀在天边展翅飞翔。

 倦鸟归林…

 人呢?累了是不是也要返家?他累了吗?倦了吗?要回家了没?

 只不过——有她的地方不是他的家,所以,他不愿归来…

 自那天愤然离去后,他不曾出现,他在等她跪地求饶,等她将量后一层自尊剥去,匍伏在他脚边称婢?

 不!那不是宋旭脉会做的事。

 日子长得教人心惊,这些日子她部是搬来一张凳子,从朝阳初升等到正当中,再望 到余辉夕阳,等待时辰自指间滑过,等待光缓缓离去…

 她不晓得还能做什么来帮助自已?她的未来掐在别人手心,还未松绑。

 他们说十天半个月就会送她回家,可是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久了,为什么还不放她走?

 旭脉心里十分清楚,嫁入穆家是再不可能了,往后只能青灯祖上佛度此残生。

 她并不害怕过这种日子,她早习惯孤独、习惯自处,少了所有纷纷扰扰,她的心才能再获平静。

 只不过,未不她必须学会——不去想他。

 轻轻喟然,转身往回走。夜游入屋内,驱赶了阳光的脚步,她定定地站在门槛前,看着黑暗一寸寸噬光明…颜色褪尽,伸出五指再看不风任何。

 摸黑走入,她找到打火石,连连试过几次,好不容易才将烛火给燃上,却也在手上留下几个烫伤印子。

 低头审视受伤双手,几时起,她娇软的柔莠也结起茧子?大大小小的刮痕江布掌心,手心却是糙得连痛都不再有知觉。

 拿起笔,研浓墨汁,提笔不成书。

 轻叹息,魂儿飞出窗外,在树梢处,空对月想着心上人儿。

 他还在生气吗?

 是吗!他的阴沉让人心生畏惧,但她不怕,因为,她知道他的冷是张保护网,密密实实地围在周遭保护着他不受伤害。

 他今的偏激性格是怎么造就出来的?是一段伤心往事?还是一个不堪童年?她猜不来,也帮不了。

 几笔飞墨,他的面容跃然纸上。

 算命先生观人面相断人未来,他的剑眉斜飞入鬓,双瞳炯亮有神、意气风发,这种人的意志坚强,不容更改;他的鼻梁直、双耳垂珠,必是福荣双至、风云际会的人物,不该受困于一个小小的菊花寨。

 轻摇头,摇去多余想法,她这是在做什么?

 描绘再多张的“他”画再多他的神态,他都不会出现,除非…她去求和。

 她会吗?不!她不会。

 起身,将。图像收入箱筐中,各其他几张摆在一块儿。

 收拾桌面,她将一张写着诗句的纸稿拿起来反反复覆在心中念了几遍。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螟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她的伤心、她的愁,还要等过多久他才看得到?她的归宿又在何处?有他还是没有他的地方?

 拿起诗稿燃上火烛,她把自己的腔心事烧去,烧得无痕也无迹。百般无聊,倚窗斜望明月,又是一天将尽…

 喜儿多久没来了?听说寨里来一个霜霜姑娘,她面貌姣好,性格温顺,人人都乐于和她接近,喜儿向她告了假,说是要去着霜霜姑娘学针线。

 听说霜霜姑娘的歌喉清脆嘹亮,甜柔的噪音成了寨里人的最爱;听说霜霜姑娘有双人人称羡的巧手,纺织刺绣、弹琴奏乐、烧饭做菜…无所不会。

 那位霜霜姑娘才来没多久,就成了菊花寨里的传奇人物。

 如果霜霜姑娘是菊花寨里的传奇人物,那她是什么?冷宫弃妇?她自嘲苦笑。

 不想了!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红颜绵与薄命成友,多想不过空惹伤心。

 她站起身,该到厨房去拿些饭菜果腹,自那血腥夜晚后,没有人肯为她送来食物,她只好亲自走一趟厨房去取食。

 再怎么说,她都要活着回到宋家。

 只不过…回得去吗?她的自信在菊花寨时一分分消磨殆尽。

 几次举足往采丰居,却总在门口徘徊时,让辅仁给拉进丰阁,一起聆听霜霜姑娘唱曲儿。

 很快的,她的歌声传遍菊花寨,大家习惯在懈饭后聚百丰阁,听她弹琴唱曲,聊天联络感情。

 今夜亦不例外,丰阁的院子里,十几张软椅、必壶好酒、必盘瓜果,一群人谈谈笑笑,欣赏绕梁佳音,气氛和谐得让人羡慕。

 “霜霜姑娘,你的歌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辅仁托起一杯洒送到她面前。

 “让孔大哥见笑了。”她羞红脸,垂下眉,那姿态如含苞娇梅,引人遐思。

 “什么见不见笑,孔大哥说过的废话比好话还多,而这些好话里就这两句最中听。”小产代她把洒接下,揽住她的肩膀说。

 “是啊、是啊!霜霜姑娘的歌声琴艺好得没话说,我家喜儿丫头这两天直吵着要我帮她买把琴,说要拜她为师。”罗嫂子加入话题。

 喜儿要拜她为师?那她另外一个师你呢?旭脉的影子在顷刻间占鼎骥的脑海。

 “喜儿妹妹的天资聪颖,学琴一定又快又好。”霜霜笑答。

 “那…我明天上街去帮她买把琴回来。”

 “不用、不用。她先用我的琴练习,等我这两天有空,亲自帮喜儿妹妹做把琴。”

 “你连做筝琴都会,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辅仁讶异。

 “除了当爹爹以外,其他事情霜霜全会做,琴棋书画、细活工,啥事让她摸个几下就透啦!孔哥哥,你要是想追求霜霜,可得加把劲儿,温瘟的会让别人化捷足先登。”小匀笑说。

 “你又取笑我,不理你了。”一跺脚,霜霜就要转身回房。

 “霜霜姑娘,别恼,小匀这疯丫头的话你别摆在心底,她向来是有口无心的。”辅仁忙起身挡住她的去路。

 “我…”仰起头,她又是脸桃

 “别你啊我的,快为我们再唱首曲子才是正经。”罗嫂子忙打圆场,把霜霜带回琴前。

 “嗯!”低眉信手几个拨,珠憬乐声在她指间窜。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屡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酒暖,分曹覆腊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支,走马兰台类转蓬。

 旭脉双手端着晚饭自丰阁走过,悦耳歌声随晚风传来,让她的脚步缓缓停下。

 有星辰、有夜风,酒暖、腊灯红,良宵为有怀脸点缀着有情夜,一个“有”一个“无”一个“点”一个“通”有情国妇的真情再不需言语表达即能通心达意,他们是幸福的!她想。

 原来,菊花寨里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不单单如她所想——一个只懂杀戮的污秽地方。是她太过浅薄了。

 歌 声持续着,新的曲子和着琴声,唱出另一段心意。春日游,杏花吹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

 安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多大胆炙与少年郎,跟随他一生一世,就算被无情抛弃亦不回头了吗?

 突然间,她想要见见这个唱曲女孩,脚步不自觉地被吸引。

 还没走近,鼎骥就看见她袅娜纤瘦的影子。

 是她!他的心被狠狠拧了一下,她居然瘦成这样,风一拂,衣袂飞扬连人都像要被吹上天空。好准备要夭要灭了吗?她打算用死来向他抗议吗?她真的非要用最强烈的手段来迫他妥协?

 不!她不会如意,他说过要驯服她,就不会只是句空话。

 歌声渐歇,他一反常态,和着众人大声鼓掌喝采,走到花圃边拆下一枝雏菊,再转回霜霜身旁,万分轻柔地帮她簪在鬓边。

 “辅仁说你像梅花,我要反驳,你是菊,清雅尊贵的菊,你尊贵高雅却不娇弱,你美丽纯结面不惑,你是我菊花寨里最出色的女人。”

 他的动作、他的话全落入旭脉眼低、心底,酸水如暴雨侵袭,淹没她的心、她的情。

 她那么“出色”所以他“已经爱上她了是吗?

 很想哭,咬住,很用力、很用力,她让痛觉提醒自己仅存的自尊,不落泪、不示弱,她是最傲骨的宋旭脉。

 “说得好,你是我们菊花寨最出色的女人,这话要引起多少女人嫉妒。”辅仁接口。

 “才不会呢!霜霜本来就是最好的,她才不像那个成天啥事都不会做的女人,只会一味假清高看不起别人,她看不起我们当强盗的,我们才看不起她呢!”

 联合次要敌人攻击主要敌人是人之常,小匀也不例外,只要能让骥哥哥反宋旭脉送走,她排第几都没关系。

 何况,霜霜早就私下告诉她,她喜欢的人是孔哥哥,不会抢走她的骥哥哥。

 “别这么说,人都各有自己的优点和不足处,不能拿来相较,像小匀的天真浪漫、喜儿的慧黠聪、罗嫂子的英气飒飒,都是旁人不及的。”霜霜柔声道。

 “说得好,真是辟见解,看来霜霜姑娘览群书,腹墨水。”鼎骥的赞颂不曾止歇。

 “本来就是,霜霜的爹还是个秀才呢,他不但有学问还有一手好医术,全教给霜霜了。”小匀口。

 “是吗?我真想见见令尊,看是怎样的人才能教导出这们的灵秀女子。”他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望住她。

 旭脉全身发颤,想转身离开,避掉这幕难堪,无奈失却力气的双脚再支持不了她的意志。

 她的心碎了,几千几万个碎片飞扬在夜空中嘲笑她的爱情。

 他说过爱她,原来只是虚假,她却为了这份虚假付真心,可怜她无疾而终的爱情呵!牙齿深深陷入下,她尝到咸咸的血腥,却感觉不到痛。

 是不是心死了,知觉也会跟着灭亡?然后呢…生命灰飞烟散,再不留痕迹于世间?

 不准晕厥、不准哭泣!她对身子下最后一道命令,她不愿让任何人看轻。

 他们的隅隅私语映在她眼中,成了千只针,刺入她的、她的骨、她的髓,刺得她再寻不出完整。

 “我们来合唱一首杜甫的琴台,你会吗?”鼎骥轻问。

 霜霜的眼光扫过篱笆外的人影,明白了他演这场戏所为何来。

 她就是小匀口中的狐狸吧!看来他相当在乎她,否则他大可维持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不用大费周章卖力演出。

 既然他在乎刀子,那么在目标达成前,也许、也许可以送给他的心上人一点儿小礼物…朱微启,她作出无限娇羞模样,足一拐,差点儿跌倒。

 他伸手一捞,把刀带进自己怀中,那种暧昧气氛惹出众人哄然。

 霜霜坐入定位,两三个挑弦,音律已成。

 茂陵多病后,尚爱卓文君。洒肆人问世,琴台暮挨云。野花留靥,蔓草见罗裙。归凤求凰意,寮寮不复开。

 琴台?!

 他居然用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当垆卖酒、琴台定情的爱情帮事,来暗喻他们当中至死不渝的爱情?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匡啷一声,手上的盘子应声落地。

 这声音引来旁人侧目,看到她,大家都怔了一怔,不知该做何反应,罗嫂子忙上前去,热络地拉住她的手。

 “你还没吃晚饭吧!一起进来听曲子,这里有些瓜儿果儿的,饿不着你。”

 刀子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婉拒。

 “人家不想来,我们就别勉强人啦!人家是好了不起的千金小姐,跟我们这些低三下四的人一起取乐,不是降低身份吗?”小匀冷言冷语地走近。

 鼎骥没阻止,他的态度鼓励了大家的讪笑嘲讽。

 “可不是,何况要哑巴来听曲子,不跟喊瞎子来赏画一样无趣。”

 “是啊、是啊!难不成你们还要她来和霜霜姑娘合唱曲子?”

 话一说出,大伙儿哄堂大笑。

 旭脉没应答,蹲下身收拾一地残破。

 辅仁和鼎骥想继走近,当他看到地上洒落的残羹和发硬的窝窝头,心头怒火更炽烈了。

 她是故意的!

 菊花寨里民生富裕,没人会去吃这种东西,她想跟她唱反调,想让他易弦改辙送她下山?想都别想!

 他哪里知道,寨里有人想整刀子,根本不让她上桌吃饭,两样果腹的残羹剩菜算是照了规矩了事。又得重洗过;就是在她的饮水里加盐巴,再不饭饭馊汤,整寨里的人根本是团结起来联的欺负她。

 “走!我带你去吃一顿‘正餐’。”辅仁蹲下去,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她一紧张,捏紧拳头收回手,掌中破瓷片顺势入,鲜血随之窜出。

 “放开她!”鼎骥的声音出,如结冻冰珠。

 旭脉仰头,她的脸庞仍然骄恣,不会不他、绝不求他,宽愿死了,刀子也不让自己当条摇尾乞怜的狗。

 甩辅仁的手,她一提气,跑回采丰居。

 他凌厉的眼光追随她的背影,怒焰烧炙着他的心。

 **

 缩起身子,好冷好冷,泪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滑落。

 没注意到嘴角血、没看到鲜血已经自手掌漫过衣袖,她只专注着说服自己不哭。

 她不是弃妇、她没有付真心、她不在乎他…

 从来就不,他只是一个强盗,一个寡廉鲜、缺乏道德的土匪,她怎会爱上他?

 不爱、爱,她不爱他…就如他说过爱她…都是骗人…

 她拚命说谎、拚命欺骗自己的心,可是…谎越说,泪越狂,她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办?停不下来啊!停不了泪…也停不了爱他啊…怎么办?好痛好痛,心痛、身痛、头痛…她全身每一个环节都好痛好痛…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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