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身为男人的屈辱,让她去死
“紫凝,你是有意提醒他向沈若萱下手?”对于她的心思,君夜离现在已经大半都能猜到,也终于明白,以前欺负过她的那些人,比如她的两个姐姐,苏落雪她们,何以会落到那般下场了。
“谁叫他自己有心魔,否则也不会上我的当。”紫凝眼神冷酷,“欺我辱我之人,我必百倍讨回来!让沈若萱多活了这些日子,只不过让她尝尽
辱滋味而已,有人替我动手要她的命,我何乐而不为。”
君夜离大手揽上她的肩,了然道,“不错,正合我意。”
莫要觉得他们两个残忍,如果不是沈若萱先对紫凝动了杀机,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这个世界向来弱
强食,谁有本事谁使,打不过的,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几天之后,无极将查到的事回禀君夜离,说那玉帎是丞相夫人,也就是梅霜皇后的生母拿给她的,她给了自己儿子,君夜澜恰巧看到,就拿给了君夜离。
“丞相夫人?”紫凝有些意外这样的结果,“她会在玉帎中放药?”想想也不可能,她怎会害自己女儿。何况无论是她还是梅霜皇后,应该都不会想到这个玉帎最后会到君夜离手上,如果不是她们下的药,又会是谁?
“丞相夫人出身唐门,倒确实毒术
湛,”君夜离一语说中要害,“不过应该不是她,当年母妃死后,丞相夫人怜我年幼,对我颇多照顾,我对她很是感激。”
也正为如此,在明知道君夜辰容不处自己的情况之下,他对这个二弟还是颇多忍让,大半就是看了丞相夫人和梅霜皇后的面子。
“唐门?”紫凝沉
着,“我倒是没想到,丞相夫人来历颇不寻常,不过多觉得如果真是丞相夫人要害你,反而更师出有名,她当年善待于你,又何尝不是惺惺作态,做给别人看的。”
君夜离一愣,挑眉道,“紫凝,你对人好深的防备心啊,我原以为我已够凉薄,没想到你比我犹有过之。”
紫凝斜眼看他,不语。
“我没别的意思,”君夜离解释道,“我是想说你心思缜密,处处料敌在先,我自叹不如。”
“少来,”紫凝甩他一下,“我只是就事论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丞相夫人若没做过,我亦不会冤枉了她,你紧张什么。”
我不是紧张,只是不想你这么累么。君夜离腹诽两句,不想惹她生气,就没再多说。
“对了,”紫凝忽地想起一事,“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今晚去看年青彤。”君夜离的心结大半在蕙妃,要真能将此事查个清楚,对于解他体内的毒和情蛊,也大有裨益。
君夜离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
——
丞相夫人唐红绡虽然出身以使毒著称的唐门,毒功、武功都不落于人后,但自从嫁入丞相府后,却敛去了所有锋芒,平
里装束打扮高贵得体,举手投足稳重大气,与她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很是相衬,在丞相府,她甚至比丞相梅盛尧更有威慑力。
晚饭时候,梅盛尧入宫归来,紧皱着眉,唉声叹气。
梅夫人也跟着心一沉,“又出事了?”最近京城不太平,各皇子之间更是明争暗斗的厉害,她又要担心女儿在宫中有妃子同她争宠,又担心君夜辰太子地位不保,也着实辛苦。
梅盛尧看了她一眼,又气又无奈,“还不是你那法子,没奏效。”
“什么?”梅夫人一惊,变了脸色,“魅王看出药枕有异?”
原来那药帎的确是她所有,里面的药也是她所放,然后有意通过君夜辰之手,转而送到君夜离手上。要说起她这般安排的心思,还是要从梅霜皇后说起。
蕙妃未入宫之前,梅霜皇后无疑是最最得圣宠的,梅家自然风光无限,可蕙妃的到来却完全抢走了宣景帝的心,梅霜皇后虽未失宠,却明显不能得宣景帝专宠,这对一国之后来说,可称得上天大的
辱。
尤其后来蕙妃生了君夜离,更是受尽宣景帝的疼爱,即使后来她同样生下了皇子,可宣景帝在对待这两个皇子的态度上,还是明显让人感觉出来,他对君夜离更寄予厚望。
两个皇子都
了十四岁,先后行过成人之礼后,也到了该立皇储的时候,梅盛尧和唐红绡当然希望君夜辰能够被立为太子,可蕙妃和君夜离的得宠却他们的愿望有些渺茫,为了梅霜皇后,为了君夜辰,梅夫人不惜铤而走险,以自己高超的用毒手段,给君夜离下了毒。
她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君夜离身体变得虚弱,难当大任,等君夜辰被立为太子之后,再解掉他的毒,一切就圆
了。
谁知道事实却不如她想像的那样,尽管君夜离仍旧为毒所苦,却并没有倒下,反而变得嗜血凶残,成了人人争相传言中那个吃人
的怪物,蕙妃更是在其后不久自尽而死,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君夜离受毒所苦,梅夫人心中着实不安,梅盛尧知道后更是将她好一通责骂,两人也想尽力挽回,可如果说出真相,宣景帝势必大怒,就非连累梅霜皇后和君夜辰不可。
人都是怎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他们夫
两个只好保持沉默,想着找个机会给君夜离解毒,他们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提,紫凝的到来打
了这一切,她是“神医金铃”,肯定能够追
溯源,查到这一切,到时候就无可挽回了。
无奈之下,梅夫人才明知道有可能被怀疑的情况下,不得不出此下策,将解药研成粉末,藏于药帎中,只要君夜离帎着它,就会陷入昏睡,三天后自会解毒。
结果就是,梅盛尧几经转拆才打听到,君夜离并未昏睡不起,那药帎也已经摔碎,他担心是被魅王夫妇看出破绽,如何不急!
而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蕙妃以情蛊压制君夜离体内的毒,早已使其毒
发生改变,加上他后来不顾后果,强行修练“嫁衣神功”,致使毒入脏腑已深,即使君夜离用了那个玉枕,也已经于事无补。
“那倒不是,”梅盛尧扯了扯衣服,说不出的烦躁,“据说是下人不小心把药药帎摔碎了,魅王并未起疑,可这法子也只能用一次,魅王体内的毒还是解不掉,要怎么办?”
所谓下人摔碎药帎之事,自然是紫凝有意让人放出的风声,以免打草惊蛇,丞相夫妇自是不知道,一开始就陷入她的算计,也只能白上这个当。
梅夫人松了口气,“没被发现就好,以后总有机会的,再慢慢等吧。”
梅盛尧摇了摇头,才要说“还不都是你”,想想夫人这些年也是倍受良心折磨,这话也没忍心说出口,“罢了,以后再说。”
——
青彤的居处在怡然居南面的一个独立的小院,非常不起眼,平时只有一名会些武功的丫头陪着她,很是清静。
当然,这地方虽然隐秘,却并不是绝对没有人知道,比如夏婕和无华他们,不过他们都只知道青彤是服侍蕙妃的,因蕙妃去世而伤心过度,失了神智而已。
蕙妃是生是死,君夜离还不得而知,此事事关重大,即使是最信任的人,他亦不能告知,一来不能走漏消息,二来么,自然是不想无故牵累他们,于事无补。
来到小院,君夜离命无华和夕月在外等候,跟紫凝一起进去。
前厅里,一名十六七、七岁的小丫头正在收拾桌子,显然是刚吃过饭,另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子安静地坐在桌边,相貌清秀,目光呆滞,应该就是青彤无疑。
“念瑶,”君夜离走进去,“青彤如何了?”
被叫做念瑶的丫头赶紧回身行礼,“见过大殿下!青姨还是那般样子,近
越发安静了。”
自从十几年前蕙妃入宫,青彤就一直在她身边服侍,这主仆两个是一见投缘,一个真诚待人,一个忠心护主,十几年如一
,青彤跟蕙妃年纪相仿,念瑶一个小姑娘,自然是要叫她一声“青姨”的。
君夜离点头,“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本王会照顾青彤。”
“是,大殿下。”念瑶收拾了碗筷下去,在门口与紫凝打个照面,赶紧行礼,“见过王妃。”人都说魅王妃是倾城之
,天下无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别说天下无双,恐怕连天上也少见吧?
“不必多礼,”紫凝摆手示意她退下,走到桌边坐下去,“青彤?”
青彤反应很慢,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看过来,眼神却是空
的,不知道在看哪里。
“自从那次醒来,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君夜离皱眉,“平
里很安静,饿了渴了也知道吃喝,就是不认人,说不清楚话。”
紫凝点头,拿过她一只手,开始诊脉。
指尖所触冰凉而滑腻,明显是长期气血不通所致,青彤面色青白,时常皱眉,应是身有痛处,却说不出口,只能自己忍耐。
诊了一会,紫凝已试出她气血上行至脑部即有片刻阻
,应是
源所在。手摸上她后脑,一点一点摸将过去,忽地眼睛一亮,“在这里了!”
“是什么!”君夜离顿时有些兴奋,才要伸手,忽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赶紧收回手来,“有古怪吗?”
“自然是,”紫凝轻轻拨开青彤的头发,指着隐藏其下的一个微微秃起的小点,“就是它,金针封脑。”
“哦?”君夜离一皱眉,听名字也能约略明白个大概,“是有人以金针封了青彤的记忆?”
“不止是记忆,她神智不清,皆缘于此,”紫凝轻轻一叹,“这人的手法相当之高明,金针封脑一个不留神,就会要人性命,即使勉强成功,受者也会因疼痛而生不如死,不过青彤这个样子,也仅会偶尔头痛,不会让她太过难受。”
君夜离点头,所以也越加肯定,打晕青彤,带走母妃的人,一定没有恶意,否则不会如此顾虑到青彤的性命。“可有法子解开吗?比如将金针取出?”
“暂时不行,”紫凝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我方才说了,这金针下的极巧,要取出自然也要用巧劲,一个不慎就会要了青彤的命,等我仔细想想再说。”
君夜离虽无奈,却也只有先如此,这种事急不得的,何况他都等了这几年,也不在乎再多等一阵子。
青彤被按着头,大概觉得不舒服,缓缓抬手,握住了紫凝的手,拿下来。
紫凝重又坐了下去,“青彤,看着我。”
青彤慢慢转动眼珠,当视线终于聚集在紫凝脸上时,她一直如死水般的眼中忽然有了某种变化,虽然这变化极其轻微,但紫凝仍能感觉得出,她的心跳骤然快了许多,僵硬的脸上也现出几许惊喜之
,嘴
慢慢张开,似乎要说话。
“青彤,你要说什么?”君夜离惊喜莫名,“你认得人了?”这么多年了,这还是青彤第一次有别的反应,或许是个好兆头也说不定。
青彤却连头都不回,兀自瞪着紫凝,努力想要说什么。
紫凝前倾身体,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少顷,她眼神微一变,看向君夜离,她说,“娘娘,你醒了。”
君夜离神情一震,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看来青彤是把紫凝看成了母妃了——毕竟紫凝跟母妃在相貌上颇有几分相像,而青彤现在又不怎么能认人。
不过,这至少也说明,青彤的意识还是有一部分清醒的,否则也不会在见到与蕙妃相似的脸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
“别急,”紫凝一抬手,“夜离,稍安勿躁!青彤这个样子,最忌大喜大悲,我们先走,别刺
到她。”
君夜离咬着嘴
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出去,嘱咐念瑶好生照顾青彤之后,两个人一起回了魅王府,商议了一番事情之后,各自洗漱安寝。
紫凝一边整理着自己如云的秀发,一边冷声问,“君夜燎有什么动静?”
他与沈若萱的婚事虽说已经定下,不过还没有向外公布,而他更是一直反对,拒不娶她过门,正闹得僵呢。
“襄王倒是没什么动静,沈若萱身边的丫环,叫谷莲的,之前曾经跟一个男子悄悄见面,很神秘的样子。”
谷莲?很陌生的名字。紫凝略一摇头,“应该是会情郎而已,多注意君夜燎的动静,他既不甘心娶沈若萱,就必会有所动作,小心行事。”
“是,小姐。”
君夜离房中,无极先是将有关地狱门的事回禀一番,如今京城还算安稳,地狱门的人想必也知道已经惊动了皇上,所以暂时退出京城,伺机而动。至于铁王,自从出京后就失了踪迹,暂时还没有消息。
君夜离目光冷厉,微一点头,“京城以外之事,本王自会着人看着,三弟那边,有没有异常?”
别以为君夜燎表面上与他
好,他就不会怀疑这个三弟,事实上三弟这两年暗中有动作,他早已敏锐地察觉到,并且让无极他们一直在查这件事,已经有些线索,只不过没有确凿证据,还不想惊动三弟而已。
“襄王最近加快了拉拢群臣的动作,不过他行事极为小心,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
君夜离嘲讽一笑,眼神酷寒,“三弟行事一向如此,尽量别惊动他,静观其变。”
“是,殿下!”
“修罗谷中最近如何?”君夜离眼神骤然变得深隧,透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无所不能的狂傲与自信,谁与争锋。
“一切安好。”
“很好,告诉他们,没有本王命令,都不准轻举妄动!还有,”君夜离想到一件事,缓缓吐出一口气,“夏婕最近有什么动静?”
说来也怪,自从夏婕重新跟在他身边,表现得很是安静,绝不再针对紫凝,更没有半点对她的不敬,除了偶尔去那茶楼喝茶之外,行为并无失当之处,表面看起来,她并没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无极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出来,“殿下,夏婕是否早已不与殿下一心,有无必要将殿下的师傅请回来,一问究竟?”毕竟夏婕跟在殿下师傅身边很多年,应该对她比较了解,或者能劝她一劝也说不定。
“师傅云游四方,不是那么好找,”君夜离一抬手,示意自己心中有数,“本王原也是想给夏婕一个机会,现在看来,她绝对有事情瞒着本王,表面不动声
,实则有可能是她的缓兵之计,若与她合谋之人真是三弟,就极有可能是三弟吩咐她暂且按兵不动,总之不能放松对她的警惕,绝不能让她有机会伤到紫凝,明白吗?”
无极心中一凛,立刻答道,“是,殿下。”看来还是主子想得深远,他必得万分谨慎才行。
话说回来,君夜离和紫凝明明都是替对方着想,却又总是各自动作,或许他们的本意,是想自己把这些危险之事扛起来,却忽略了总是这样的话,两个人之间会生出隔阂来,就非他们所愿了。
不过,这两个都是聪明人,遇事只要冷静思考,总能转过弯来,一时的磕绊算不了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夜无话。
第二
晨起,君夜离不用上早朝,紫凝说要上街打造些称手的治病器械,两人便一起上街逛逛。
沈娘提了个篮子,从后院过来,“小姐,殿下,我要去寺庙上香了,很快回来。”
紫凝知道她很信佛,如今事多,她想上香求个心安,也就由她,“让夕月陪着你。”
“不用,”沈娘一笑,“离得也不远,现在也没什么事,还是让夕月保护好小姐要紧,我去去就回。”
紫凝略一沉
,也就由了她,“也好,上完香就回来,别耽搁。”
“知道了,我去了,小姐不用担心。”
君夜离道,“还是派个人跟着沈娘的好,不然干脆在东宫建座佛堂,请一尊佛回来,让她天天拜去,省得还要往外跑。”
紫凝哑然:这倒不失为一个釜底
薪的好方法,就是有点劳民伤财。“再说吧,心诚则灵,不一定非要建佛堂的。”
君夜离笑笑,也不坚持。
来到街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紫凝和君夜离随便走走,一路说着话,看去很是恩爱。来往的子民自然是认得他们的,纷纷行礼,羡慕不已。
蓦地,那旁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叫,“沈家千金要跳楼啦,快过去看!”
紫凝和君夜离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沈若萱?”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夕月道,“小姐,属下去看看?”
“一起,”紫凝瞬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恐怕要出事。”
君夜离立刻表示赞同,几个人随着人群,一起到了前面的酒楼。
果然,离地约十丈的楼顶上,一身白衣的沈若萱飘飘若仙,仿佛要乘风归去一样,她也不避讳自己已经毁容,面纱都不戴,一脸悲愤地向下看,嘶声道,“襄王殿下,你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跳下去!”
君夜离神情一冷:三弟也在?这么说,沈若萱就是故意要跳楼给三弟看,好
他娶她吗?转头看向紫凝,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襄王殿下!襄王殿下快出来,沈姑娘要跳楼了!”
“沈姑娘好烈的
子啊,襄王殿下,你再不出来,就要出人命了!”
尽管这是皇家的事,但世人谁不爱凑热闹,纷纷冲着楼里头喊,惟恐天下不
。
君夜燎今
是跟朋友一起出来喝酒,却不知道沈若萱怎么打听到他在这里,居然一直找了来,又哭又闹,非要跟他成亲,让他在朋友面前大失面子,他岂能不气,会出去见她才怪。
结果沈若萱也来了拗,居然一直爬上楼顶,扬言他要不答应娶她,她就跳下来,简直是疯了!
“小姐,要救沈若萱吗?”夕月上前一步,眼看着沈若萱在楼顶摇摇
坠,这要真摔下来,就是一个死,岂不白白便宜了君夜燎。
“别急,”紫凝眼神一冷,“君夜燎一定会出来,看看情况再说。”
君夜离眼里是玩味的笑,透出一股犀利:沈若萱虽然一脸决绝,眼中却有着明显的惧意,小心地调整着角度,以免真的摔下来,尽管清白已失,声名狼籍,但她还有那么大一份家业,怎么舍得死。她既然不可能真的往下跳,救她做什么。
不过,她这一出还真是闹错了,三弟的
子,君夜离很清楚,从不是会受他人威胁之辈,她这样一闹,只会越加让三弟讨厌她,于事无补的。
夕月应一声,退到了一边。
果然,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君夜燎阴沉着脸出来,冷声道,“沈若萱,你怎能如此不知羞
,本王绝不会娶你为妃,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若萱的脸色瞬间惨白,咬牙往前迈了一步,眼泪已经
了下来,扭曲的面容越发显得那条伤疤狰狞可怖,“襄王殿下,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心里清楚,”君夜燎轻蔑地冷哼一声,“沈若萱,你再纠
也是没有用的,本王不会娶你,你就算死,也跟本王无关!”
人群一片哗然,大都是说襄王好狠的心,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不过,知道内情的人也自然是站在襄王这边,认为他没有错——试想,普通男人都不可能娶一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当
子,更何况堂堂皇子!
沈若萱自然是又怒又伤心又尴尬,她今
不顾一切,硬是要闹这一出,自然是要
着君夜燎答应娶她,否则她今后在京城就将越发无脸见人了!
可即使她以死相
,君夜燎也没有要松口的意思,这让她如何下台!想到以后生无可恋,她呆呆看着君夜燎,泪
面。
“你闹够了没有,沈若萱,”大概是她这伤心
绝的样子多少让君夜燎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他忽地放软了语气,“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你先下来,上面危险。”
紫凝蓦然间从他眼中看到某种诡异的笑意,心道不妙,与此同时,君夜离在她耳边轻声道,“三弟有古怪,我们过去。”
紫凝微一点头,两人趁人不注意,悄悄穿过人群,往酒楼后面绕过去。
“原来你也看出襄王有问题,”紫凝神情很冷静,左右看着地形,“我怀疑他动过什么手脚,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君夜离神情冷峻地点头,两人一左一右,飞身上了屋脊,已经可以看到沈若萱浑身颤抖的样子,彼此打个手势,悄然靠近。
楼下,沈若萱的丫环谷莲正跳着脚地大叫,“小姐,小姐快点下来,上面危险!你下来啊,不要想不开啊,小姐!”
“不要说了!”沈若萱大叫,神情决绝,“除非襄王殿下答应我,否则我、我——”她示威似地向前走了两步,“我就跳下去!”
“不要啊,小姐!”谷莲失声大叫,声音泛着夸张的波
线,“你千万不能跳啊,不然会摔死的!——襄王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你了,求你了!”她竟当街跪下,向君夜燎叩头起来。
君夜燎果然面
犹豫之
,“这——”
看他似乎有所动摇,沈若萱惊喜莫名,又向前踏了两步,“王爷,我——啊!”她蓦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身体陡地向左边倾斜,瞬间失去平衡,从楼顶掉了下来!
君夜燎眼中闪过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面上却是大惊失
,“小心!”
谷莲更是失声大叫,“不要啊!”
底下人群更是一片惊呼,然众人的本能反应却是往旁边让开,生怕被砸到!
眼看沈若萱就要坠落地面,摔个粉身碎骨,却不料自有神来之笔,一
白色绸带凭空出现,如游龙般“唰”一下
上沈若萱的
身,接着紫凝出现,双足犹如钉在了屋脊上一般,一动不动,右手一个横甩,卸去沈若萱下坠力道的同时,将她甩了出去。
不等人群惊叫出身,君夜离如大鹏般飞身而去,右臂一捞,将沈若萱揽住,跟着飞身而下,将她安稳地放到了地上,毫发无伤。
人群沉寂了两秒钟,跟着一片欢呼,大叫“魅王!魅王妃!”声音一
高过一
,此起彼伏,永无休止一般!
紫凝和君夜离这一下联手救人,配合得恰到好处,天衣无
,无比默契,真是羡煞旁人。
沈若萱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早就吓得脸无人
,没有当街
子就算不错,缓过一口气来,才咯吱着牙齿道谢,“多、多谢魅王殿下救、救命之恩…”
天哪,如果不是魅王相救及时,她这条命就算
代了,想想就后怕,不由她不出了一身冷汗。
“不必,”君夜离冷冷后退一步,“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旁人谁也救不了你,沈若萱,好自为之。”
沈若萱咬紧嘴
,眼里是屈辱的泪,却是反驳不得。
069
君夜燎狠狠掐紧了掌心:可恶的君夜离,该死的北堂紫凝,都是你们坏我的事!多管闲事,你们都该死!
谷莲似乎现在才回过神,赶紧跑过去,“小姐,你没事吗?吓死奴婢了!”
沈若萱有些慌乱地摇头,“我、我没事…”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楼顶上,紫凝站在方才沈若萱的位置,足尖轻轻点过附近的砖瓦,心下了然,低首见君夜离正关切地看着她,她心中一暖,故意道,“夜离,带我下去。”
亲亲王妃有所求,君夜离自然乐得效劳,
边
出一抹宠溺的笑,双臂一振,已是飞身而起,足尖在大树上点了一点,借力飞上楼顶,伸手揽过紫凝的细
,将她带了下来。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掌声和笑声,都觉得这两人真是绝配,却忘了魅王妃连一个大活人都甩得起,怎么可能下不来。
君夜燎
下
腹怒火,上前笑道,“今
真是多亏大皇兄大皇嫂,否则若是出了人命,后果堪虞。”
紫凝不动声
地淡然一笑,“不过举手之劳,襄王殿下不必客气。”说罢又转向谷莲,神情一冷,“你是如何侍候你家小姐的,竟任由她上了楼顶,若是出了事,你如何向沈家主
代!”
她这番话就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了,不过身为魅王妃,这话她倒也说得,何况她本身自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在她面前想不畏惧都难。
“我…”谷莲的眼神明显有些游移,“民女是一时、一时不查,所以小姐才…”
“是我吩咐她去办事,不劳王妃多问,”不管怎么说,紫凝方才也是救了自己一命,沈若萱就算再恨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跟她翻脸,说话的语气只是有些冲而已,“救命之恩,容后再报,请。”说罢回头就走,闹了这一出,她在众人面前算是丢尽了脸,再不走等着被笑话吗?
正主儿都走了,众人看着没什么意思,也都纷纷散了开去。
君夜燎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道道,“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不过还好有惊无险,大皇兄,大皇嫂,我先走一步。”
“襄王殿下请。”
君夜离揽过紫凝,换个方向走,低声问道,“紫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才怪,”紫凝无声冷笑,“方才我看过了,沈若萱所站的地方,一小片砖瓦都已经松动,而且明显是人为,我故意试探谷莲,沈若萱却急着替她掩饰什么,其中肯定有诈。”
君夜离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谷莲跟沈若萱商量好,故意在三弟面前上演一出苦
计,为的就是
三弟就范。”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紫凝也觉得这成语用在此处不太适,不过也就那意思,“沈若萱却没想到,有人提前松动了砖瓦,为的就是要她的命,如此一来,沈家和皇上也只当她是自己小心,失足坠楼而死,谁都不用承担责任,襄王殿下也不用娶沈若萱,岂不皆大欢喜。”
君夜离咬牙冷笑,“果然好算计!难怪我方才就瞧着三弟神情不太对,看来是我们的意外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襄王殿下既对沈若萱动了杀机,就绝不会就此收手,”紫凝抬头看了眼沈若萱离去的方向,“尤其今天她闹了这一出,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而已。”
现在想想,卫瑜所说谷莲跟陌生男子见面,那人应该就是君夜燎的手下,为的就是跟她定好今
之计,要沈若萱的命!
君夜离眼眸渐亮,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夜离,你是不是想保沈若萱一命?”紫凝目光闪烁,已经瞧出他的用意。
“她存心害你,我怎可能保她,”君夜离冷然一笑,“不过,三弟既然还会对她出手,何妨利用这个机会,让父皇看一看三弟的真面目,岂不是好。”
君夜燎暗中针对他已非一两
,兄弟表面和气,不代表不想除掉对方,何况当年狐歧国找上门,因为蕙妃而要与西池开战之时,也是君夜燎的母妃——林淑妃一力主张将蕙妃
出去,尽管于公来说,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是于私,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君夜离一
未忘,早想找他们母子讨回来了!
紫凝了然一笑,“
成大事者,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夜离,你绝非池中物,我相信你!”
君夜离登时得意莫名,头一低,啾,亲了紫凝一口,“这话我爱听。”
紫凝脸上一热,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街上呢,你收敛点儿!”
“有什么要紧,”君夜离
不在乎地扬眉,“你是我的王妃,我想亲就亲,谁管得着!”
紫凝气极,你不要脸,我还要哪!一胳膊肘子顶开他,自顾自往前走。
害羞了,以后得多练练才行。
君夜离心情大好,像个孩子般,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沈若萱这样一闹——尽管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君夜燎还以为,父皇一定会因为她的不成体统而大怒,继而取消这门亲事呢,那也算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谁知道,沈千山第二天就带着沈若萱入宫,向宣景帝赔罪,说自家女儿不懂事,怎样怎样,恳请皇上息怒,还说查好了日子,三天后就是黄道吉
,会将女儿送入襄王府,这事儿就算成了。
想想也是,尽管沈若萱最终还是成了王妃,但只是个侧妃而已,又是以不洁的身子嫁入襄王府,怎么可能走正门,也就三天后从侧门悄悄进入,这事儿也就算了结了。
紫凝原本以为,君夜燎定会据理力争,拼着被宣景帝责罚,也坚决拒绝娶沈若萱进门的。谁知道他入宫回来之后,却是出乎意料地平静,显然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态度转变还真快。
“三弟的心计如此之深,父皇平
真是看走眼了,”想到方才太极殿上君夜燎的不动声
,君夜离不
冷然而笑,“明眼人谁看不出,三弟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将沈若萱娶进门,父皇居然还要他两个
后相敬如宾,真是天大的笑话!”
紫凝扬了扬眉,“皇上未必不知道君夜燎的心思,不过是借着这话提醒他,此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让他别再多生事端而已,只不过他不会认命罢了。”
“小姐的意思,襄王殿下另有安排?”夕月眼睛亮闪闪,准备主动请命。这些日子跟着小姐,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她又闲了不是。
无华也主动请命,“殿下,属下去查探查探查?”
君夜离手指轻叩着桌面,很是冷静,“情形已是如此,何必查探,三弟不可能心甘情愿娶沈若萱,只是碍于沈家在朝的影响力罢了,不过,沈家一直以来支付的是朝廷的军饷,并不独为三弟所用——”
紫凝极其自然地接过话来,“可皇上为了自己的江山,不顾儿子的尊严,硬要促成这门亲事,君夜燎必是恨他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定会釜底
薪,永绝皇上的念想,出一口恶气。”
君夜离看了她一眼,“不错。”
“哦?”夕月心中一惊,“就是说,君夜燎要杀沈若萱?”
“不无可能,”紫凝眼神睿智,“君夜燎要动手,必会选在成亲那一天,人多眼杂,最容易下手。告诉卫瑾卫瑜,到那天盯紧君夜燎和沈若萱,逮他个现形!夜离,你的人,你来安排。”
夕月顿时兴奋莫名,摩拳擦掌,就等着一显身手了。
君夜离轻笑,握住她的手,“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一起好了。”
紫凝扬眉,反握住他的手,“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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