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七寸 下章
第9章 对话杀人狂(1)
  王风开着大队配发给自己的白色捷达车来到刑警支队时,已是晚上7点。

 得知他要来,李军特意下楼到支队的大门口来接他。必定是自己的直接上级,李军也很无奈,原本想通过这个案子进一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然后以此为进阶的条件。但是自己流年不利,那个嫌犯根本不买自己的帐,只是闭口不言。

 唉,现在也只有指望这个新来的副大队了。不管怎么说,案子不能这样悬着啊!

 站在夜空下,临街的各种车辆,发出轰轰隆隆的声响,使这个夜晚变得更加的不宁静。其实,路上的车,一直没有停息过,如同一条奔涌的河,没有一刻停息一样。王风看来一眼李军,他知道这个人,更知道他的过去。所以,他对这个李军到很客气。

 李军简单地说了说情况,就上去了。

 做为一个老侦查员,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知道自己就是进去,也是白搭。因为那个嫌犯似乎很不喜欢他的出现,就像两个性格相反的人,根本不到一个壶里去去。也不知这嫌犯发的什么疯,点名要见那个抓住他的人。无奈,郝只好给武局长打电话,让王风马上赶到市局刑警支队的审讯室来。正是这个案子,让这个派出所的警察官运亨通起来,一下子由一个普通警察升任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简直走了狗屎运一样。想想这个案子结束,自己还得回到郊区分局刑警大队一中队当自己的普通侦查员,心里就异常郁闷。自己现在在专案组干的就是整理卷宗、跑个腿等杂活,俗话说的打杂的。这内勤不内勤、审讯不审讯的工作还是自己主动干的,连口供都拿不下,杂活在不干点,自己在专案组还有什么意义?

 刚想进楼,就接到了李华的电话,说让王风直接上二楼的会议室,李军只好原话传达。

 自从接到武局的电话,王风的思维就没停止过转动,直到进了这个院子。他在想郝为什么要让自己来,是不是案情有了什么变化?或者说他们根本拿不下口供才让自己来的。王风已经知道郝跟东郊酒歌城关系匪浅,甚至曾经帮助那个总经理云飞阻拦过小枫和娇娇离开S市。由于有郝个人因素掺杂在里面,整个事情便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在会议室,他简单地听了一会儿之后,才彻底明白,原来是金城这个混蛋点名要见自己的,这倒是一个意外。他不知金城发了什么疯,居然要找自己,否则一个字都不代。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这是王风的原则。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本以为是一场艰苦的对峙,却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变化,真是世事难料。重又下楼,王风平静了一下心情,才迈步向着地下室的入口走去。他的身后跟着李军,李军的脸上难掩兴奋之意,看来自己的运气有所好转,这当然是王风带给自己的,心里还是很感动。是王风点名要自己参与审讯,这让李军险些蹦起来欢呼雀跃,他还是没有这么做,那样只能说明他彻底疯掉了,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王风对李军心理若观火,必定以后还要在一个大队工作,就索买了个人情。相信李军也是一个聪明人,自己帮了他一回,怎么也得有点回报吧?另外,王风是一个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李军熟悉这里的情况,这也是他迫切需要的。

 审讯室在这栋楼下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的入口在楼门右侧几米处。门的两侧站两个警察,挎着微冲。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王风看见两人很年轻,应该是新毕业的警察。他们向王风点头致意。王风也微微笑了笑,从他们面前走过去,这时会发现一扇通向地下室的门,门是铁栅栏门,很结实。推开这扇门,沿着水泥砌成的台阶向下走去,是9级台阶,缓步台之后又是9级台阶,然后是这个地下室的小厅,正对面有一间审讯室,左侧挨着有两个审讯室,而金城就关在左侧第一间审讯室里。

 门口站着两名持微型冲锋的武警战士,像门神一样,神情十分严肃,可用如临大敌来形容。

 在小厅里,李军主动为他和刚刚从审讯室出来的市局刑警的江大队做了介绍,两人握了握手,江华简要说明了审讯室里的情况,王风表示明白。在小厅里还有两名荷实弹的刑警在走动着,他们是专门应付审讯室的突发情况的。

 当王风和江大队推门走进去时,王风看见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把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就是劫匪金城。他的一头长发被剔掉了,神情略显疲惫,此时他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恬静淡薄的境地。

 王风轻轻地走向他对面的椅子,尚未坐下。

 金放忽然醒来,头轻轻地抬起来,眼睛并未睁开,说了一句让在场的几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你来了,所以我醒了,我感觉得到了你的气息。”

 “我知道。”王风轻声说道。

 坐下后,王风见金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出的是平平淡淡的神情,不再像王风刚刚遇到他时闪烁着的那种野兽般的光芒。那时的金城就是一只困兽,做着垂死的挣扎。这从他受伤后依然有着极强的攻击力可以看出,这就是一只困兽在急冲出牢笼时所展现的无畏与疯狂。落网之后,他渐渐由一个猛兽变成了有正常思维的人。

 “在烂尾楼里,我们虽正面搏斗,但互相之间无法看得真切,现在我终于看见你了,和我想象的差不多。精明而凶狠。”金城似乎咧嘴笑了笑,但他的伤限制了他的笑容,这笑容很难看。李军站在王风的背后,因为桌子后面只有两把椅子,江华进来了,就没有了李军的位置了,这就是权利。

 “是么。”王风微笑道。

 “这些天我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现在我忽然放下了所有的包袱,浑身感觉轻松了许多。所以,很想见见你。”金城认真地说。

 “看来,逃亡的确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啊。”王风感叹道,他说的话也正是金城心里想说的话。

 “是的,我受够了这份罪。”金城垂下眼帘,语气有些伤感“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体会到自由的可贵,可是一切都晚了。”

 王风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金城。

 “这些天我也对我的行为进行了一番思考,想来想去还是想见见你,跟你聊一聊。我没理由恨你,这该是一个主要的原因。”金城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但他看江华不顺眼,连金城自己都不知是什么原因。金城盯着江华讥讽地说道:“你姓江,是一个大队长,那天你暴怒的样子,到现在我还记得。但那时我不高兴,我不会对你说一句话,即便你现在有能力杀了我,你也一样得不到一句话,嘿嘿。”

 江华就坐在王风的身边,他发怒的样子王风不用看就知道。只见江华突然站了起来,双眼着火苗,如果这火苗能燃烧的话,相信在对面的金城已经化成了一堆灰烬。

 王风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这位江大队是个火爆脾气,沾火就着。他怕江华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可不好收拾。就轻声劝江华,说这是金城在故意怒你呢,江华不是傻子,想想也明白这是金城在玩自己呢,要是一般的嫌犯,早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是什么了,可是这个人特殊,自己可不敢动他。再者,上面的领导都看着这里,他是无论如何也发不起脾气来的。更何况他们一直没有让这人开口说话,现在他终于说话了,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如果因为自己这人又变成哑巴,得不偿失。想到这里,还是忍住了几乎爆发的怒火。王风甚至能听到江华牙齿发出“咯咯”声,很显然,金城的话刺了江华某感的神经,对于一个与犯罪,尤其是刑事犯罪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老刑警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也极大地刺伤了江华的自尊心。

 江华坐下之后,椅子震动了一下,发出了‘嘎吱”一声,这是一个人在发怒时的一种正常反映。

 审讯室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王风也不好让江华离开,他必定是上级机关的刑警队领导,让他下来也是郝的意思,但江华如今这样子根本就无法正常审讯。

 “我每次看你发怒的样子,就想笑,怒是什么?怒是一个人心中没有城俯,没有把握的表现,怒会伤你的肝。想那时,我就是因为一怒之下,杀人抢劫做了许多坏事。认真想想,还是我个人因素造成的,这是因为我想用杀人这种方式来报复社会,报复某个人。我发怒的结果是坑了别人害了自己。那你发怒是为了什么呢?嘿嘿,就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或者是我对你保持了沉默伤了你的自尊?我不想与一个气量狭窄的人交流,哪怕是一句话,所以我请求这个姓江的和屋里其他人回避。否则,我还会一句话不说。”最后,金城说出了王风想说而无法说出口的话。江华只好以出去透透气为名,离开了审讯室。其实金城说的怒大伤肝是对的,生气发怒是养生的大忌。医学研究表明,人在发怒时,能引起唾分泌减少,消化能力降低,胃肠痉挛,心脏发堵,心跳加快,血上升,呼吸急促。人在愤怒时血升高,而7天后想起吵架的事,血仍会升高,这就是危害了。

 就这样,室内只剩下了王风和李军两人,王风点了点头示意李军坐过来。

 李军在王风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着笔准备记录。这是李军这些年来感到压力最大的一次审讯,他的心情甚至很激动,这要是从前谁能相信他李军居然这么被动地坐在这里,连句话都没权利问。

 能给金城做完笔录,就谢天谢地了,还能有什么额外要求?李军心里一声叹息。  m.bWOxS.cOm
上章 七寸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