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
“以前出过事故,角膜曾经严重受损
落…”
“三年多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哎,好端端的漂亮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早一些选择治疗也不至于到这份上。睍莼璩伤”
“目前是这样的情况,角膜供体是一方面。可是她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用药——我们还得征求患者本人的意愿。”
“再加上她现在体质就很差,要我说这孩子都不该留——”
耳边是间歇不断的声音,似真似假,大概是距离太远,听得不是特别清楚。简美凉本能的不想去睁眼,纤细的手指覆上眼睑,一下下摩挲,动作从轻到重辂。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紧接着是熟悉的沙哑声:“别
动。”
她下意识缩回手,嗓子干涩的厉害,尝试了几次才张了口:“我是怎么了?”
手背很快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声音也不似从前那般沉稳,带着不着痕迹的颤音:“凉凉,角膜处于“免疫赦免”地位。手术成功率很高。骊”
“你不要害怕。”
简美凉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意思说、我现在睁眼和闭眼无二了?”说完还自己呵呵了两声,然后极快的睁开眼,眼眸并没有因为她倏然的动作而带来一丝光亮。
池修看着她不断的伸着纤指在眼前晃来晃去,心口的
似乎也随着她一晃一晃的动作,被割的所剩无几。他手背抵着鼻端,轻微的深
口气,语气轻松:“你放心。角膜供体、我很快就会给你找到最合适的。”
简美凉撑着
垫从
上坐起来,
口又是一阵反酸的恶心,胃里一点东西没有,干呕过后,十分不舒服。
池修愣怔的看着她的动作,下意识将目光看向她的腹部,拳头握得死紧。耳边回响的是方才他匆匆赶过来后、医生刻薄的话语:“怀孕五周、你们年轻人真是糊涂,身体有问题不早点解决。现在倒好,是要孩子、还是要眼睛?”
简美凉摸索着要下
,池修提起她的肘弯,弯身替她穿上棉靴,手指都在不自知的颤动,磨蹭了好久才替她穿好靴子。
简美凉僵硬的感受着他的动作,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这小心翼翼的动作都在时不时的告知她——她是个瞎子。
她下意识向后倒去,忽然想起那次也是在医院里。她无助的倒在
上边笑边哭,顾美斯当时就冷冰冰的说过:你哭成了瞎子,我可不担保,还会要你。
现在她真是瞎子、他果真就不要她了。
简美凉没来由一阵焦躁,纤指捏成小拳头,一下下敲着
垫,末了直接逞能的从
上坐起来,张着纤臂一步步往前挪。
池修见状忙站起身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被她大力的甩开:“你走开!我自己可以!”
病房里摆设本就不多,她走的倒也算是顺畅,一路畅通无阻、只是摸门板的时候费尽了力气,像个傻子一样沿着墙壁一遍遍走过,一遍遍摸索。
池修站在原地看的眼睛发酸发
,
口里像是被点了火,成片成片的焦灼着燃烧而过,直
喉头。
简美凉终于摸到了门旋钮,心里闪过一丝惊喜,她下意识抬手扭开。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嘈杂的轻袭着耳朵,从前从来没有害怕过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让她有些惊慌,总觉得好多双眼睛在她身上一一扫过。
可她却没办法判断,是恶意还是善意?
她本能的转身就要往右边走,脚下步伐很快又很局促,好几次险些被自己绊倒,磨磨蹭蹭的在原地踌躇不前。身后传来一不悦的女声,听起来像是四、五十的年纪:“你这小姑娘眼睛看不见还想往哪跑?——怀着身孕也不知道小心一点、莽莽撞撞!”
简美凉本来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下意识往前走,却在她后面那一句尾音后、僵住脚步。
她纤指撑在壁面,手指曲起又松开,脊背不断的颤抖,连声音都跟着带着颤音:“您、您说什么?我、我有什么?”
李医生拿着文件不悦的挑了挑眉、十分不高兴的大步走到她面前:“你老公呢?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在你身边了?”
简美凉感觉到声音在前方,下意识张开手臂去摸索,摸到对方的胳膊,声音才激动的嚷了出来:“您说什么呢?我有什么?!”
李医生被她突然的亲昵的动作,搞得有些不自在,拧着的眉毛也不觉舒展开来,看到后面追出来的失魂落魄身影,不觉提高了嗓音:“你这老公也真是的、她怀孕的消息还没告诉她?”
“就算是这孩子不能留,也该让她知道,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结晶。”
简美凉木讷的听着,被这突然的消息的惊得有些怔忡,半晌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护住腹部,脊背贴着墙面,目光躲躲闪闪,毫无焦距的开口:“怎么就不能留?还有、他不是我老公。”
李医生一愣,还没等开口,后面的男人便大步冲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声音焦急而沙哑:“凉凉,你不要闹!”
“你现在的体质根本不适合怀孕!而且、而且怀孕不能用药。你的角膜手术就要拖延、我不会让这种发生的!”
简美凉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双手死死捂着腹部:“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权利管!”她说着就要走,却接连撞在池修身上,纤肩被他撞得生疼。
李医生看着这互不相让的场面,也跟着急了,撑开双臂挡在两人之间:“一般这种情况还是和孩子父亲商量的比较好——”她说着偏过头看向简美凉:“你老公呢?”
简美凉咬了咬嘴
,本能的反问:“有规定说、没有老公就不能要孩子吗?”
李医生被她问的一愣,忙应:“能、没这个规定。”
“那我离婚了——”简美凉松了口气、抬了抬下巴。即使看不见,也是一脸倨傲的小表情,她不想失态,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场面一时僵住,李医生将手臂收了回来,看着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眸:“耽搁了治疗,可对你没好处。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不耽误。”简美凉极快的回答,弯了弯
角,声音难得带了请求的味道:“请问这里是哪家医院?我、以后能来找您吗?”
“城北淮安医院——”李医生心里一动,也不知被她挑了哪
神经,不由加了一句:“你住哪儿?如果我方便,可以定期去你家帮你瞧瞧。”
简美凉一听,嘴角弯的更厉害,一边忙弯
道歉,眼睛看不见,弯到了锐角的程度,不停的来回,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池修眼睛猩红,拳头握得死紧,眼前的女人什么时候这样委曲求全过?
现在倒好、竟然为了孩子,连自己的安危也不要?
口一阵阵疼,多年的脾气让他一度想将她丢在这里走掉。僵硬了好一会儿,他弯身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面无表情的往医院外走。
简美凉挣扎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敲了敲他的肩:“池修,我的手机呢?”
“又做什么?”池修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硬。
“送我去美帝。淮安淮安,这医院我昨天好像听赵守说过。”简美凉拧着眉,仔细琢磨。
“简美凉、你认为我会带你过去?”池修冷着声音将她
进车里,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
要
回手的时候,被简美凉拉住衣袖:“我们离婚了、我总该向他讨点什么不是?”
池修上下审视了她一会儿,沉默的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发动车子的时候,暴躁的一拳砸向放盘,末了认命的朝美帝方向开去。
池修将她放在美帝楼下的咖啡厅里,拿过她的手机替她拨了号码,接通后,简美凉尽量将声音放平稳:“昨天你不是说,他给我留了在山麓的公寓?我现在在美帝楼下的咖啡厅。”
她说完不等赵守回话,便匆匆掐断通话。抬手摸过桌上的杂志,翻了几页,朝池修那边晃了晃:“我拿的正确吗?”
“是。”池修面无表情的应了声,语气自始至终都没好过。
简美凉安下心,摆好了聚
会神的动作。
赵守火急火燎的走进来,待看清简美凉对面坐着的池修时,心凉了一大截。先前一脸愉悦的表情也跟着黑了下来,他走过去,没好气的将东西扔在桌面上。
却没换来那两个人的抬眸,似乎完全不将他的存在放在眼里,赵守
低着火气,
怪气的说:“这是老板留给您的公寓和徐子艺的道歉信——”他说着看了看始终盯着杂志看的女人,气更不是不打一处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重重搁在她面前的桌沿上:“喏,这是我老板给您办的卡,您以后所有的开销都可以从这里支取!”
简美凉咬了咬嘴
,始终没抬眼,语气故作轻松:“我不需要他的钱,只要山麓就够了。再见。”
“我只是按老板吩咐,将这些东西转交给您——您要不要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赵守听着她疏离的语气,气的极度缺氧,他站起来,一手抚着脖颈,转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讥讽了句:“不需要钱,说的好听——光是替恒基还的债,就要掏空美帝一半了。”
他自是不敢放大声音,可还是被简美凉敏锐的听到。她心里“咯噔”一声,出声喊住他,却不敢回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守回身看了眼池修,故意放大声音:“我祝您二婚幸福!也祝我老板早
觅得新
!好追赶上您的脚步。”说完转身大步离去,还不忘边走边嘀咕。
老板真是瞎了眼!他倒是伤心
绝离开了、人家立马扭头找新
了!他还是忍不住再嚷一句:当我们老板死的吗?!!
是谁说过,人眼睛失明后、耳朵便会格外灵敏。他们坐在门边不远的位置,简美凉确定脚步声走远后,才抬手在桌子上摸去,还没等摸到,手便被对面的人拉过去,冰凉的钥匙随即落入掌心。
“去我哪里住不就行了?凉凉,还是我们从前的公寓。我已经在,只差你。”
简美凉抿了抿
角,手指不断的摩挲着钥匙的轮廓,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送我过去。”
池修僵着身体和她没有焦距的目光来回对视,周身都浮着怒气,惹得一旁的人频频打量,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过了很久,池修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仰着头看她:“凉凉,到了现在——你怎么还能这样?”
简美凉反握住他的手,声音
得很低,前所未有的脆弱:“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了——我可以信任你吗?”
“如果可以、你就带我走。”
池修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临关上车门的时候,她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只要我的宝贝平安出生就好,到时候就不用麻烦你了。”
池修身体僵住,手指死死扣着车门、倏然大力将门关上。一只手撑在车顶,一手按在车门的
隙出,透过车窗冷冷的盯着,她柔光肆意的模样——
半晌,长长吁了口气,竭力抑制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躯。
他从衣袋里掏出烟盒,
出一支点燃,背过身去倚着车门,沉默的
云吐雾。
-
山麓公寓,是一层一间的独立公寓,小区环境优雅,还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型超市,以治安严谨闻名于北城。简美凉的在五层,不高不低刚刚好。
池修倚着墙壁,看着她在门上小心翼翼摩挲的模样,拿着钥匙尝试了几十次,也没对准过。
他看得有些烦躁,下意识想抽烟,又将目光看向她腹部,悻悻然的从衣袋里
出手,语气也不觉加重:“没必要这样一直尝试,你又不会一辈子这样!”
简美凉手指一顿,表情垮了下来,额间已经生出细细的一层薄汗。池修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无奈的
了
她的头发:“我来帮你,凉凉,就算是想急着推开我,也得等你独立更生不是?”
说着替她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又补了一句:“放心,到时候如果你还是不再爱我,我会走。”他说着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眸,做了几句口型,然后痴痴的傻笑。
白色系的简单装修,房间很安静也很温馨,两室一厅,不大也不小,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池修替她换好拖鞋,扶着她的手臂,重复的带着她一间间走过去,由着她一样一样东西摸过,然后在他眼前死记硬背的小声嘟念。
末了坐在
上仔细回想,一遍遍重复给他听,然后问他哪里记错。
明明还就是从前的模样,怎么就不能再爱了?池修站在她对面,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许是累了,嘟念了一会儿,便躺在
上睡着了。
他弯身替她
下鞋,拉开被子替她盖好,看了看时间,下意识拿起笔想给她留个纸条,写了一半,才猛然想到她已经看不见,心里一酸,将纸
成一团扔在垃圾箱里。
超市离这儿又不远,她应该没那么快醒。
这样想着,站起身替她关好房门,拿着钥匙走了出去。
赵守坐在车里看着池修的身影消失在超市门口,又是一连串的自言自语,从
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那边很给面子的一个接一个的挂断,赵守最后败下阵来,发了条短信过去:老板,有
-情!速速回电。
#cat:
李猫er:分离生孩子神马的太漫长——我缩短着来。最近留言板的卡的很,宝贝们的评论我都有看,后台的月票也收到,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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