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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暮色时分的五里坡上,横躺着几个人,身体呈大字型睡得跟死猪一样,在幽然如诗的静谧晴空下,忽然传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剧响,不知是哪个人的大肠小肠睡不着觉,卯起来大唱空城计。

 一位个头娇小的娃儿,爬起身来哼叫着。“哎呀,老大,我的肚子好饿啊!”

 “有没有搞错?我刚刚才从家里带一堆东西给你们吃过,都还不到一个时辰又饿了,你是饭桶啊!”说话的是其中个头较高的一位,清清俊俊的脸蛋儿,可惜被东一块西一片的黑炭灰给遮去了大半的清丽美颜。

 她叫谷小臂,是这票小萝卜头的首领,因为专司喂他们的肚皮。

 接着另一个人的肚子也附和似地发出同样的咕噜声,像被传染了一样。“老大,我也饿了。”跟着四、五个头小孩纷纷翻起身来,抱着肚子喊饿。

 “受不了你们!”谷小臂每天在家里有做不完的家事,想说在五里坡上打个盹儿,却又被吵得睡不着了,唉,谁叫自己是他们这堆小饭桶嘴里的老大呢?“好了,别再吵,我去抓几只野兔回来祭拜你们的五脏庙,这可行了吧!”

 “老大,这附近的野兔大概都被你抓光了。”他们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野兔餐了,就算有漏网之兔,恐怕也早已逃之夭夭了。

 说的也是,谷小臂歪着头愁烦去哪儿东西喂这些小喽之际,忽见空中飞来一只鸽子,灵机一动,掏出自制的小弹弓,再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瞄准了,出去——

 “中!”出声大喊,果然正中目标。这群娃儿欣喜地又跳又叫,晚餐有着落了。

 “老大,这只鸽子腿上还绑着一张纸条呢!”将鸽子捡回来的小头,好奇地拆开圈在鸽子右腿上的纸环。

 “纸条?!正好,拿来起火!”

 只是,谁会那么无聊,在鸽子的腿上绑张纸条,怎么不扎个蝴蝶结比较漂亮呢?哇,纸条上面该不会写着鸽子的主人名字吧,哈,以为这样就没人敢动他的鸽子了是吧,哼,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谷小臂在心里偷笑,嘿嘿,我就给他来个毁尸灭迹。她真是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啊。

 有了纸条引火,再捡些干树枝,火很快就生起来,鸽也拔得差不多,只是拔光了的鸽子,只剩一点点,根本不够他们几个人分食。

 “老大,这么丁点的小半子,不够咱们的。”这些孩子正值吃得多长得快的时期呢,家里的东西老是不够吃,也之所以他们喜欢跟着老大,因为老大不仅待他们好,而且武功高强,很会抓野兔,现在连鸽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他们更决定要效忠老大。

 “好好好,我再去河里抓几条鱼来给你们吃,这样总够了吧。”说完,像猴儿似的翻几个筋斗,就消失在山坡下的树丛中了。

 小牛边烤着鸽子边望着树丛。“老大真好,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老大当老婆,这样就永远不愁吃了。”

 “我也要娶老大!”

 “我也要!”其他几个也不甘示弱地揭竿起义。

 为了平息众议,小牛只好出来主持正义。“不用争了,你们忘记老大曾经说过,她在等一个‘很特别的男人’来找她吗?”

 几个小表立刻噤若寒蝉,是啊,以前老大就告诉过他们,老大的娘曾跟老大说过,将来会有一个很特别的男人来找她,所以老大每天下午都会偷溜出来,到村子口的五里坡上,一来带东西给他们吃,二来等待那个特别的男人出现,只是一等就等了十八年,结果,连个鬼影子也没等着。

 忽然,一阵达达的马蹄声自“五里坡”下面传来,几个头小子霍地站起来,出充生机的眼神。“生意上门了!”一一滑下山坡,只有小牛临下山前还不忘抓起烤了半的鸽子。

 李玺和他的随扈小路马不停蹄赶着出关,途中曾收到国师捎来的飞鸽传书,有了新的指引,国师说出了关外,有一村落,村子里女人多过男人,也就是衰,女应该在其中。但是国师却没有告知村落的名称,一切仍是模糊不清,然而他们仍没没夜地奔驰,往北而行,却不知出了关外是何天地,大概得找个人问路,先清楚那个衰的村子在哪里才行。

 只是身陷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地之中,何来人儿可问?正愁着,突然跑出几名头小子,挡在路中间,拦住了去路。

 李玺紧急拉住马缰,防止那几名孩童命丧马蹄之下,马嘶声长扬于空,划破暮色里小山路上的宁静氛围。

 小路的马术不如主人俐落,一时控制不住马匹,整个人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个四脚朝天,疼痛不已,脸怒气冲冲地冲到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头跟前数落。

 “小表,你们是活得不耐烦呀,没声没响就冲到路中间来,找死啊!”小路气得直想把那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头吊起来毒打一顿,代他们的爹娘好好教训一下。

 然而,那些个小表头并没有被小路的大声喳呼给吓跑,反而排成一横列,把整条小狭路全给占了,还齐口大喊。“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说得倒是铿锵有力。

 李玺在京城里待久了,虽然不常到江湖上走动,但是碰上年纪这么小的强盗,也是头一遭,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小路走过去,对着一个身高约只及他身的小表,动手就猛敲他的小脑袋瓜,咚咚咚!“小表,都还没长齐,好的不学,倒学当强盗来,我把你们统统抓去衙门——”

 “哎呀,好痛!”惨叫的人正是小牛。

 三、四个小头勒索不成,立即围成一圈,一阵头接耳后,其中一个较瘦小的便说:“还是请老大出来吧!”大家一致同意,转头往身后的草丛堆里叫喊。“有请老大!”

 原来他们的幕后还有主使人?李玺的目光也随着望过去,心里不免好奇,是谁把这些可爱的小孩子带坏了,唆使他们去当强盗,这个家伙真该死!

 不久,草丛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一位浑身污泥的泥巴人,前斜背着一个小竹篓子,眼睛发出光芒紧盯着竹篓上手还探到里头去摸着,好像装了什么宝贝似的。

 李玺皱了眉,一时无法从那身模样看出此人是男是女?那脸上的表情更是费解,因为五官之外布泥土,简直像是从泥沼中跳出来的泥鳅,这样的泥巴人居然被那些天真无的孩子唤为“老大”?

 谷小臂一走出来就鬼吼鬼叫。“吵什么吵呀,池里的鱼都被你们给吓跑了。”嘴里说着话但眼睛仍没离开那只篓子。

 听了声音,李玺已猜出了那位浑身没一处干净的老大是男是女了,只是眉头不皱得更紧,摇了摇头,叹为观止地望着那位泥人。

 “喂,叫老大出来做啥?”她忙着想多提几尾鱼,还不是为了喂他们的肚子,这年头老大真是难为。

 “老大,他们不肯留下买路财!”那几个小孩说得像被人给欺负了投状似的。

 原来如此啊,谷小臂这才抬起头来,两颗黑溜溜的大眼瞧向李玺,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一回,确定是只肥羊才走过去,双手拦。“是你不肯付买路财的?”就算声音不够吓人,气势也够凶了吧?

 小路见谷小臂大剌剌地走近皇子,不带丝毫礼数,立即怒吼。“放肆!”上的剑随即出鞘,刀尖划出一道光芒。

 李玺手一挥,示意小路住口,教他别漏了身份。江湖多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路护主心切,心急口快直呼。“皇…”李玺咳了一声,他才知自己失言了,急忙改口。“少爷。”便不敢再多嘴了。

 “少爷?!”谷小臂两颗滴溜溜的眼珠子马上翻直了眼,竖起耳朵,早已无暇前的小竹篓子,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李玺身上。“你是少爷?!”

 李玺见此人疯言疯语,根本无意搭理,倒是小路赎罪似的赶忙答腔。“对啊,他是我家的‘少爷’,你可别来。”

 “来?!哈,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对‘黄少爷’来呢!”谷小臂整个人忽然像只哈巴狗似的,笑咪咪地看着李玺。

 李玺被她那张把泥泞当胭脂花粉涂在脸上的滑稽神情看得不自在的,这位姑娘真是唐突莫名,这样毫不遮掩地盯着人瞧,也不怕失了身份。他回过身去,刻意避开她的直视。

 小路当然明白她为何自称“黄少爷”,都是自己方才一时心急口快,差点了馅,那一声“皇”字,被她误以为是姓氏的“黄”了,这个疯丫头!

 他身而出,站在谷小臂和主子中间,不让她太靠近皇子,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皇太子是镶金粉的,可不能教她胡来。

 “谁让你直呼皇…少爷!”这个鲁莽的民女,一点也不知礼节。“还不快跪下!”

 谷小臂可是个机灵的人。“跪下?!”她嘿嘿笑了两声,向着李玺说。“喂,跟你说话还得跪下呀,你又不是太上皇!哈…”小头们也跟着他们的老大笑嘻嘻,有老大撑,他们什么也不怕,完全是一派地头蛇的模样。

 小路被这些草民气死了!“你们——”

 “不得无礼!”李玺喝住小路,因声音过于威严,也吓了谷小臂和众位小喽一大跳。

 临行前国师吩咐过,要他行事低调,免惹事端,何况他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不相关的人身上。“小路,找人要紧,别惹是生非。”

 小路闻言随即打躬应是,对着谷小臂哼了一声。

 谷小臂生活泼开朗,可不会小鼻子小眼睛和小路一般见识,倒是仍巴着李玺问道:“黄少爷要入村吗?我来带路吧!”

 李玺望着身泥巴的谷小臂,上下打量一番,眉又缩起来,尽管他极力要在烂泥堆的五官里找到发出声音的嘴巴,可惜徒劳无功,因为那张脸实在太脏了。

 “我家少爷不姓黄!”小路简直被她的低智能打败了。

 “哦?不姓黄?那你为何一直叫他‘黄…少爷’呢?”谷小臂很和颜悦地说着,但眼神始终盯着李玺看,这样俊秀的长相,很合她的意,她频频点头,一边挥动手背,轮擦拭脸蛋,偏偏她的手背更是污黑,越擦脸越脏。

 小路被问得答不出话来,因为自己的不慎,害得皇太子被窜改姓氏,这如果是在宫中,他大概要被处死一百次都不够。

 几个小喽觉得不对,平时老大对于那些想入村的人就算没要到过路费,也会凶巴巴的严加拷问一番,怎么这回的态度完全不同呢?

 “老大,你对那个人讲话干么客客气气的?”完全没了平常那股凶悍劲儿,小喽好奇的问道。谷小臂先对小头们嘘了一声,再回头向李玺说:“黄少爷,你先等一下,别走哦!”接着便把几个小萝卜头拉到一旁去,尽量细声细气地说明老大的待嫁女儿心。

 “你们没听到那个老伯叫那个年轻人‘少爷’吗?”虽然她已经尽可能细声细气、小小声说话了,但是对于在山谷间长大,平又惯于站在山的这头呼喊那头,每天唱歌练嗓门,说话向来是用丹田发音、大声大气的,再怎么放低音量恐怕几里外的人也听得到她的悄悄话。

 “听到啦,那又怎样呢?”小喽们十几只眼睛全挂在谷小臂那两片嘴上,却越听越迷糊,完全不懂老大的意思。

 谷小臂趁回话空档又瞥过眼去,对着李玺一阵猛笑,频频表示好感,可把向来严肃的李玺给得不知如何回应才好,索挪开眼去,不看“那堆泥土”,若不是还要依赖她指路入村,他才不会还留在这儿浪费时间。

 她的左右手各揽住一位小部下,心欢喜地说:“老大不是告诉过你们吗?老大的娘临死前曾说,将来会有一位很特别的男人来找我,那个人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相公,我对未来的相公当然要客客气气的呀,不然将来怎么相夫教子。”

 右手边的小朋友眨着俏皮的单眼皮望着她问:“那个骑马的人,是老大的娘说的那位‘很特别的男人’?”

 谷小臂自信眼光没看错。“当然,他是少爷耶!还不够特别吗?咱们关外可没什么少爷呢。”她认识的男人不是打猎砍柴的就是牧羊种田,不是平常得不能再普通了,就是普通得不能再平常,没啥特别可言。

 小路忍俊不地笑着对李玺说:“皇…”哎呀,他这张笨嘴怎么老是改不了口。“…少爷,那个泥巴人居然是个姑娘家,啧啧!而且还妄想嫁给皇…少爷你呢。”

 李玺凌厉的眼神惩罚地投向小路,这一趟出宫他可不想节外生枝惹麻烦,他的心里只急着找到“女”,其余的,全没心思。

 谷小臂除了伶牙俐嘴,耳朵也尖的,她逮了小路的语病。“又说不姓黄,却一直叫他黄少爷,你很奇怪哦!”

 “你——”小路气在心里,那愤怒的眼神几乎要将谷小臂烧掉。

 谷小臂却是脸自在洒。“哇,老伯,干么发那么大的火?”

 又叫他“老伯”,小路气得几乎要跳脚,看看十三皇太子,居然也没什么意见地耸耸肩,无意替他主持公道,而且还劝他。“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跟个黄丫头闹脾气!”脸一转,就再度跃上马鞍,准备入村。

 “等一等,黄…少爷。”鬼灵怪的谷小臂学着小路的语气叫他,暗笑两声,咋着舌,她可从来没这样温柔地跟人说过话呢。“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不是黄丫头了,还有,你们要进村子是吧,我来带路,关外我人面,帮你们找人绝不成问题。”

 “不必了!”小路赌气地回绝。

 李玺倒是觉得可行,在这里人生地不的,有个人协助,也许可以快些找到女。

 “小路,不得无礼!”李玺礼貌出难得一见的牵强笑容。“那就请你先带我们到客栈吧。”“没问题,我最喜欢帮助人了!”尤其是“很特别的男人”,他一定就是娘说的那个人了,嘻嘻!等了十几年,终于教她给等到了。

 李玺这时才想起来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活泼机灵的小姑娘,使个眼神,要小路代为请问对方。小路随即意会主人的心意,只是他的气还没消呢,很不悦地开口问道:“喂,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谷小臂一点也不在意小路那样喊她,还故意挑挑眉,抓抓脸上的泥巴团,扯掉一坨,甩在小路面前,然后皱皱娇翘的鼻子,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他们都叫我‘老大’,不如你就跟着他们叫吧!”

 “什么啊?!”小路从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姑娘。

 谷小臂拍拍**,蹬得一跳,调皮地自动跳上李玺的马背上,主动抱住李玺的壮,教甚少接近女的李玺忽地全身紧绷。

 谷小臂探头向前,对着坐在前方的李玺说:“嘻嘻,我是闹着你们家老伯伯玩的啦,我叫谷小臂,你呢?”

 他几乎是浑身僵硬不敢妄自动,就怕和后面的那个怪怪小姑娘有什么接触。“请你放开手,我不太习惯被这么抱住——”

 “不抱住你,万一我跌落马下,可怎么办?”说完将他抱得更紧,几乎她的前就贴在他的背后,密不可分。

 李玺僵硬地直了背脊,在心里暗暗摇头,努力说服自己,只是请她带个路而已,就忍耐一下吧,反正村子应该不会太远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哪?”

 她斜着头,脸颊挨着他的左手臂,一张伶俐的小嘴叽哩呱啦地说个没完,这个姑娘的话还真多。

 在宫里,没有人不知晓他的身份,所以没那习惯自我介绍,今天还算头一遭。“我叫李玺。”

 “李玺!”谷小臂在嘴里轻轻地念着,那声音大概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马儿正要起跑时,忽看到那些小头们冲过来叫老大,他瞥见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只烤了半焦的东西,瞧那模样好像是鸽子…他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急忙回头大喊。“小路!老爷子的飞鸽…”他的声音像被寒意给冻结了,喉咙几乎发不出声来。“应该今天会到达吧?!”

 小路还没意会过来。“是啊!”当他随着主人的眼神望去,看到那个手里拿着一只看来很像鸽子的小孩时,才惨叫一声。“啊——”

 谷小臂见他们两人大惊小敝、脸色发白的模样,不眨着一双无的瞳铃大眼,好奇地问李玺。“说到飞鸽我才想起来,怎么会有人笨到在鸽子的腿上绑纸条呢?”

 李玺抑住快爆发的火气。“你有看到那样的鸽子吗?”希望事情不是如他所想像的那样。

 谷小臂仍一派天真地说:“有啊!”

 “那鸽子在哪儿?”李玺的声音透着焦急,没了国师的飞鸽指示,他去哪儿寻找女?

 “烤了,可惜太瘦小,不够他们。”她还不忘批评主人没把鸽子养肥一点。

 “你!”李玺转过身去,举起手来,一掌就朝着谷小臂的脑门打去,忽然他的手被一颗碎石击中。有人出手阻止!他收回手,四下一阵张望,未见任何动静,但心中已有警觉。

 忍住爆的怒意,一字一句地问她。“那张纸条呢?”

 谷小臂儿不知道刚才和她擦身而过的危险。“烧掉了啊!”她得意地补充着。“还好有那张纸条,否则那些干树枝可没那么容易起火呢。”

 少了国师的飞鸽指示,他要如何去寻找女呢?这个丫头根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用劳烦了,下去吧!”有人暗中保护她,算她走运了。“小路,我们走!”

 “喂喂——”谷小臂莫名其妙被甩掉,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会不会是我刚才抱他抱得太用力了?!”

 在她还愣头愣脑地分析不出原因时,突然有人一手抱住她的、一手抓住她的下巴,吓了她一大跳。

 “刚才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风萧遥瞅着那张泥巴脸审问。

 谷小臂的下巴被抠得紧紧的,好痛啊!但是那个人的力量又奇大无比,挣扎了半天也挣脱不了,气得来撞过去。“我干么要跟你说!”

 两人的身体原就挨得近,那一双柔软微凸的过去就撞上了风萧遥。

 居然是个姑娘家?!风萧遥吃了一惊,赶忙放开手。“你是个女的?!”

 “废话!”谷小臂边着疼痛不已的下巴边凶巴巴的回嘴,神经大条的她,几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被偷袭。

 风萧遥仔细地端详谷小臂,上下左右各个部位一一鉴定过后,噗哧一声。“还真看不出来,没见过姑娘家长得这般乌漆抹黑的。”

 谷小臂气得两手又再度上了。“我长得乌漆抹黑关你什么事!”

 风萧遥心里不想着,哇,如果那个女长成这副德行,是该杀了她,还是和她发生一夜情?嗯,他可还没饥不择食到连黑炭也得下去,嘿嘿,恐怕连李玺也会自动放弃一甲子的内力。

 “喂,黑妞,刚才李玺为何要对你下毒手?”若不是他及时阻止,她那颗小脑袋瓜早开花了。

 谷小臂很气他那样叫她,口气很冲地说:“下什么毒手?他是我未来的相公,怎么会对我下毒手?胡说八道!懒得理你。”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里?”风萧遥好奇地问她。

 “去客栈找李玺。”心直口快的谷小臂,话一说出口了,才“啊!”了一声,说溜嘴了。

 “你好阴险啊!”居然套她的话。

 风萧遥一副计得逞地笑着,自己上了马后,看着一脸懊嘟嘟的谷小臂,这女孩生气的模样,还可爱的。“喂,黑妞,你要去客栈是吧!我载你一程吧!反正顺路。”说着,他的手一伸,要将她抱上马,却遭谷小臂挥开。

 “拿开你的脏手!要去客栈我自己有脚会走,谁要坐你的马!”一脸不屑地对风萧遥哼了声,大步一迈,真的跑走了。

 哇,好个倔强的丫头!

 风萧遥回头问那些一直站在旁边的几个小头。“她是谁?”

 “她是我们的老大。”小牛回答。

 “老大?”她除了那张嘴巴有点骨气以外,就剩一副弱不风的模样,也配学人家当老大。“你们为什么称她老大?”

 “因为我们家里都很穷,肚子老是吃不,老大心疼我们,她每天傍晚做完家里的活,就会溜到五里坡来,顺便带东西给我们吃。”

 “对啊,而且那些东西都让我们吃完了,她自己都没有吃。”有一个小萝卜头也不甘寂寞地急急开口。

 风萧遥一听这些小孩对她的推崇,不免又回过头去看看才跑不了多远的谷小臂。看不出她除了倔强之外,还有爱心的。

 有个小朋友拉着风萧遥的袖子说:“你不会像刚才那个叫李玺的人那样吧,老大只不过烤了一只鸽子,他就要偷袭老大的头,好坏哦。”

 鸽子?一定是给李玺的飞鸽传书。李玺这个人喜怒无常,他在宫中时早有耳闻了,那丫头傻不愣登的,惹上了李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能让她去送死。

 “她叫什么名字?”

 几个小头同声回答。“谷小臂!”

 跳上马背,吆喝一声,马蹄达达地奔向在前头跑得身大汗的谷小臂,快接近她时,风萧遥伸出手去,一把将谷小臂捞上马。

 “坐好了,谷小臂。”

 “你放开我——”她的两只手拚命地捶打风萧遥的膛,就是不让他抱住。

 风萧遥任由她打去,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由于速度加快,两手腾空的谷小臂,有几度险险掉下去,吓得反而死命地抱紧风萧遥的身体,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膛里去了。

 风萧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这个黑妞真是既倔强又逗人的。

 “别抱得那么紧,我快不能呼吸了。”

 谷小臂气得故意用头去顶他的口。“哼,死了活该!”

 两人扬长而去后,留下那一票小喽罗望着他们的背影说:“他会不会才是老大的娘说的那个‘很特别的男人’?”

 因为,他们看到风萧遥的手护住比小臂的背,下巴贴着谷小臂的头发,很小心地保护着他们的老大…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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