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哈林区的路上,前方的乌云正快速蔓延,层层遮蔽了天光,眼看着一场不寻常的大雨就要来临,丹尼尔却无论如何要她到位于古
美术馆的一家餐厅碰面。
才刚抵达,一道闪电就在她面前劈裂苍穹,整条街道顿时晦涩成灰暗的暮色。
沈洛寒才推开车门,滂沱的大雨迅即淋
了她半边的身子。
丹尼尔最好有个充份的理由,否则她待会儿不狠狠骂他个臭头才怪。
餐厅不大,因为不是用餐时间,里头只有小猫两三只。她很快的在里边靠窗的地方找到脖子上系着红色领结,打扮花俏的丹尼尔。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坐在他对面还有一名中年女人。
“来了。”丹尼尔介绍那红发碧眼的女人叫茱蒂,是慕名前来买画的某贵妇人。“茱蒂坚持非要亲自跟你签约,所以才不得不把你给找出来。”
沈洛寒没多说什么,依这行的行规,伪画者为了自保是绝不跟买画的人打交道。丹尼尔不顾她的安危将她暴
出来,十之八九是为钱。抛给他一记隐含怒火的卫生眼,她坚持不肯和颜悦
,跟对方寒暄或说句客套话。
“这是我们开的条件。”女人也不想多浪费
舌,开门见山地拿出一个皮面夹板,上面是一叠复杂的文件,“请你先仔细阅读一遍,签了就必须依约行事。”
语气虽是柔和的,但双眼透
了锐利之
,这个矮小的中年女人以超乎常理的力气握住文件夹,抬眼细细瞧着她。暗暗使劲中,愠怒
成了沈洛寒
脸的坚决。
陡地,她撒开了手,令女人的肘子撞向右胁,一下吃痛深深地皱起眉头,手中却仍紧握着那份合约书。
“没信心就别来找我。”沈洛寒费尽力气才压抑住
腔的怒气。“要是本姑娘不高兴画,就算你开的是天价,我也不一定接受!”
“我开的的确是天价,而且你的经纪人已经帮你接下这份工作了。”
沈洛寒闻言又是一阵怒急攻心,吓得丹尼尔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茱蒂得意地把合约书放回桌上,不管沈洛寒愿不愿意听,即自行介绍,她姓詹宁斯,更正的身份是美国广播公司某高级主管的秘书,她接连说明了希望购买的画作,并要求沈洛寒在一个月内
画。
这些要求都还算合理,只是她提出的最后一项条件,却让沈洛寒和丹尼尔都不
为之一愕。
“画缘必须和原画一模一样!这是我的老板非常坚持的。”
“但是…”丹尼尔道:“从来没有一个买者向我们提出过这样的要求,而且我相信就算你去找别的画家,他们也九成九做不到。”
保险公司为一幅画保险前,都会拍下那幅画的边缘,这是极重要的商业机密,是绝不可对外公开的,倘使一名伪画者没有按照原画临摹,其画缘必然不会吻合。
“所以我们才开出天价呀。”茱蒂冷眼冷面的接着说:“如果你们不是
得虚名,就拿出真本事来。这是一百五十万订金,只要沈小姐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后头还有另外一百五十万等着。”
丹尼尔一看到支票,手心就
得受不了。“我看就这么说定——”
“慢着。”沈洛寒按住他伸到一半的手,使了一个眼色要他稍安勿躁。“这件事我们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下个星期三以前给你回音如何?”
“星期一,我的老板不是很有耐
。”茱帝自始至终摆着高姿态。
“我说星期三就星期三,不肯拉倒。”沈洛寒话一撂下,就起身作势离去。她是有意杀杀茱蒂-詹宁斯的锐气,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她反胃得想吐。
“嘿,何必这样嘛。”丹尼尔在对方高价利
下,气势上就先弱了半截。“我们今晚应该就可以——”
“可以,那你画,我没兴趣。失陪了。”要耍
子,她比谁都火烈,跟她来这套?省省吧。
“好,星期三。”茱蒂是标准的生意人,你退一步她就进一步,你进一步她就退一步,完全见风转舵。“把合约带回去看清楚,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后会有期。”
沈洛寒愣坐在椅子上,看着丹尼尔殷勤地送茱蒂步出餐厅。
从玻璃窗往外望,天渐渐地黑了,她在最末的天光所及之处,见到丹尼尔把手环向茱蒂的肩。
这是怎么回事?
如同幽静潭水中乍然投掷的一粒巨石,蓦地
起一片水波,令她既惊且恐。
须臾,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烟雨蒙蒙,和光怪陆离的错觉,她依稀见到夜
中一团一团
漾开的,浓浓黑色的无声骇
。
她拿起桌上的合约,才打开旋即又合上,卷成一个圆筒形,握在手里。
枯坐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出餐厅。雨停了,月亮精神抖擞地探出头来,向大地挥洒银光。
她慢步走往停车的地方,半路上两三个
汉围着一只铁桶起火,烤着大约是别人施舍的
串,火舌不断的窜烧出来。
沈洛寒犹豫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合约丢进铁桶中,吓得
汉们纷纷睁大眼睛瞪着她。
***
当晚沈洛寒躺在
上,久久难以成眠,索
换上外出服,到苏活区找一家通宵营业的酒吧兼舞厅,发
连
来的烦闷和压力。
苏活区附近的东村、翠北卡,甚至布鲁克林,近年都已蔚为艺术家的群居之地。
车子从蜿蜒的街道一路驶来,她脑海仍不得清闲,时时浮现出各种问号。丹尼尔和那个叫茱蒂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纽约警方来搜过她的住处却毫无所获后,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吗?傅仲轩的突如其来和乍然消失无踪,和这起名画失窃案有没有关连?他,莫非另有所图?
霎时间,她浑身觉得一阵冷,如遭四面埋伏的孤军,陷在泥淖中,难以预卜福祸。
酒吧内播放着火辣辣的伦巴舞曲,前面的舞池已聚集了许多款摆手足扭动
的男男女女。
沈洛寒向服务生点了一杯血腥玛利,兀自坐在吧台边心事芜杂地啜饮着。
“嗨,”漂亮的女孩总不乏搭讪的逐芳者。“我叫克莱尔,可以请你喝一杯威士忌吗?”
沈洛寒兴味索然地摇摇头,倒是坐在她左手边的女孩咬着
抛给克莱尔一记吃吃的笑。
“请我好了,但我从来没喝过这种烈酒,事实上我是很少喝酒的。”
没鱼虾也好。克莱尔虽然有些儿失望,但马上转移目标移位到另一边。
“威士忌加苏打很好喝的,不信你喝一口看看。”在他的不断劝
下,故作娇羞的女孩终于勉强端过玻璃杯,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
“哇,
呆了,”女孩
口赞道:“它比伏特加还过瘾耶!”
“你不是从不喝酒的吗?”克来尔诧问。女人!
沈洛寒见状会心地一笑,不觉得有啥值得大惊小敝的。在纽约到处充斥着虚伪和造作,就像百老汇里的演员,只不过他们是在做另一种形式的表演。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调酒,她起身滑入舞池,迅速加入众人的扭摆行列。
这首是萧邦的夜曲,柔美中带着浪漫的
离。沈洛寒小时候学过一阵子芭蕾舞,大学时则热中现代舞,因身材修长匀称,翩然舞动起来,常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DJ似乎已经发现了她,夜曲结束之后,立即换上劲爆的黏巴达。
池子里的男士们争相挤到她身旁,和她跳三贴。一方面为了刺
,一方面为了发
,沈洛寒撇开惯有的酷酷模样,以超热情的方式回应每一个向前
拨邀舞的男子。
夜更深了,但酒吧内播放的舞曲却越来越
狂,沈洛寒
罢不能地在池中舞得香汗淋漓。
兴许过了一个钟头或两个钟头,根本已记不清楚了,总之,原先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女酒客一一退向两旁,想是为了欣赏她的舞技吧。
然而,她猜错了,因为有新的舞者加进来,并且他的舞技显然比她高出许多。
这人一身笔
的名牌西装,和酒吧里的风格完全措不上调,只是当他扬手褪去外套,扯掉领带抛向围观的众人时,那份睥睨天下的俨然气派和狂狷,立刻兴起一片鼓噪,以及叫好声。
他以狐步逐渐
近沈洛寒,与她面对面大跳劲舞。他丰姿飒
的神情中,掺
着暧昧的
佞笑颜仿佛伊甸园中,
引夏娃吃下
果的撒旦使者。
沈洛寒默然惊异地望着骤然降临的傅仲轩,由着他抓起自己的臂膀,毫无预警地来个大回旋,然后一撒手,将她抛向舞池边缘,再重新纳入掌中。
同样的舞曲,他跳起来硬是添了几分动人的戏剧效果,霸气慑人。
舞停时,他将气
吁吁的沈洛寒揽在怀里,用
离的口吻问她,“我跳进你的心里面了吗?”
沈洛寒无言以对,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倘若真是那样,你内心世界还有什么秘密可以隐瞒我的?”他拿回外套和领带,一手拉着她,强行将她带离舞池,带出酒店,坐进他的PlvmouthProwler
跑车。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不安地问。
“我要的画呢?”他一语双关,反诘沈洛寒。
“我们约定的期限是三到六个月,届时我自然会
出答应你的二十五幅画。”她不是三岁小孩,休想一两句话就引她落入陷阱。
“万一
不出来呢?”他倏地踩下油门,车子如子弹般飞速倒退冲向街口。
“我会负责赔偿画廊的一切损失。”她赶紧抓稳右侧上方的把手,但身子仍向前滑出了一大半。
“用什么赔?”他咄咄
人的口气,像在盘查犯人一样。
“你今晚特地到酒店找我,就是为了调查我的财力状况?”沈洛寒紧盯着他的眼瞳,希冀从中窥出他真正的企图。“别忘了,是你主动找上门,我可从来不希罕到神来画廊开画展。”这句话只有一半是事实。
“因为你现在已是身价数百万的富婆!”傅仲轩车子开到一处植
林木的郊区,忽然停了下来。“还是因为你忙着从事其他勾当,根本挪不出时间,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什么叫勾当?你把话说清楚。”今晚的他有别于以往的温柔深情,其脸色之难看,口气之差,简直令人反感透顶。
他顿了下,道:“我只是让你明白,神来画廊所要展出的画作,绝对得是最上乘的,如果你想马马虎虎拿滥芋来充数,我保证亲自通知全世界,叫你连在最低级的画廊也得不到展出的机会!”
见他这样费力的恫吓自己,沈洛寒实在是
心的不服气。“放心,我会竭尽所能。”
“废话,竭尽所能只是搪
之辞。”他雷霆万钧地把火气提升到最大,“听好,你有十分的本事,就给我达到一百分的目标,全心全意,不准有丁点的失误。现在,带我去看你已经完成的画作。”
“不放心何不干脆取消档期?”她不是让人唬大的,这么多年来,她历经了风风雨雨,和数不清的挫折,纵使再错失一百次的展出机会,她也能淡然处之。
“你这是自暴自弃,还是有恃无恐?”他陡地捏着她的下巴,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忐忑的双眸。
“是什么都不重要。”沈洛寒从无主的六神中,拎回与生俱来的慧黠,“你怀疑那幅画是我偷的,却又苦于找不出证据,用过了美男计,现在则改成威
利
?”她淡笑道:“走吧,去看看我用性命挥毫的作品,顺便让你做个彻底的搜查。”
此言一出,令傅仲轩大感意外,他目不转睛地锁住她的眼、她的
,她看似无
的俏颜。
沈洛寒将背脊紧贴在椅背上,冷冷地望着他逐渐放大的脸庞,被迫地承仰他的鼻息。这张曾令她魂萦梦系的面孔,如今看来竟是如此骇人。
他比披着羊皮的饿狼还可恶,不但占了她的便宜,还包藏祸心的企图掳获她的人。
她用食指挡住他移近的
,“不是要看我的作品?走吧,天已经很晚了。”
“对你有影响吗?”他一下咬住她的指头,放在齿
间细俪。“相信你的脑海里已经不复记得晨曦的景象,这是昼伏夜出的代价。”
“你把我说得像是个小偷。”
“不是吗?”拿掉她的指头,改咬住她的
,贪婪如兽地细细品尝。
“证据呢!”沈洛寒用力扳开他,忽地
间撕扯了下,
出殷红的血丝,这一痛,令她不
大为光火。“如果你不想到我的画室去,就请让我下车。”
傅仲轩没再累言,双手摆回方向盘,车子再度风驰电掣,驶向前方无尽的黑同。
***
沈洛寒早料到他和阿迪没找到那幅雷诺瓦的画绝不会善罢甘休,因此在这之前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就是我的画室。”领着他来到公寓的顶楼,她大方地把自己的“秘密基地恍开放给他参观。
此举有两个目的,其一,怯除他的疑虑,其二…嘿嘿嘿!只是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罢了。
傅仲轩立在门外,显得有些儿迟疑,他没想到沈洛寒竟会真的带他到她的画室来,难道她不怕万一
出马脚,让他逮个正着?
“想看什么就尽管看吧,只要别
坏了我的画。”她率先走进去,打开每一盏灯。
画室里十分宽敞,但每个角落都堆
了各式各样不同的油画和繁复的各种颜料以及彩笔。
傅仲轩置身这琳琅
目的画室内,突然有种时光倒
至十九世纪的错觉。她的画多么神似雷诺瓦!
无论是雍容的贵妇,或平民的少女,全是那样丰美而
惑,青春而亮丽,和她挂在住处的群狼风格大不相同。
“我以为你偏爱孤傲的画风。”
“那是某个时段的心境表现,人心是善变的。”她音一有所指地回眸瞟他一眼。
“不如说,女人的心是善变的。”他也饶富深意地
视她,顺手揭开另一片画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青丝湛眸的光luo浴女。
这女子侧着身,双手高举盘起长发却也远去她的五官样貌,皮肤白净,**丰
,躺在铺
粉红色花瓣的浴白内,姿态优雅,宁静无华,充
诗意与美感。
“雷诺瓦曾说:‘我喜欢对吸引力的东西写生,若画风景,必吸引我去一游,若画女人,要能吸引我的拥抱。’这是你的自画像?”他情不自
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恍似要轻触那女子白瓷般的肌肤。
沈洛寒笑而不答。“这二十几幅作品有资格到神来画廊展出吗?”
“当然。”他小心地把画布盖好,双手
在口袋里,心思芜杂地环视着画室里的每一幅画。“这些都是你呕心沥血的作品,失去这一切会很可惜。”
沈洛寒会心地一笑。“你得先证明画是我偷的,才能罗织我的罪名。又或许,你以为这些画都是偷来的?”他没有亲眼看过她挥毫,是极可能产生诸如此类的怀疑。
“让我见识你的功力。”他道。
“现在?”她不免讶然。
“有何不可?”不待她应允,他已自动褪去衣物鞋袜,程
出硕实魁梧的男体,端坐在前方的高脚椅上。
沈洛寒被他这突然的举动震惊得张目结舌。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她又没有说要他当模特儿,更没表示要画luo画呀。
以前在学校时,虽也曾经素描过许多男体,但这样一对一倒是头一遭。她竟莫名的感到脸红心跳,连握着画笔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
他的身材极好,肩面宽广,
膛厚实,腹部现出经常上健身房的人才可能练就的块肌,雄伟的背脊,骄傲一如他狂妄的性格。
沈洛寒下笔如行云
水,展现在画布上的男子栩栩如生,仿佛一具立体雕塑,隐隐然地将要跃出画框,伸展于天地间。
待画作完成时,已是破晓时分,屋外天际
出鱼肚白未几,数道霞光画紧接着划破重云,宣告崭新的一天的到来。
沈洛寒疲惫地搁下画笔,跌坐在圆凳上,气虚地望着无丝毫倦意的他。
“好了?”他笑颜乐然地挪移了下身子,阔步踱到画前,拿起画板,仔细欣赏着。
为了避开他惹人脸红的私密部位,沈洛寒慌忙将眼睛调往别处,假装正在收拾凌乱狼藉的画具。
“你果然很有天份,可惜观察的角度不够深入,否则应该可以画得更好。”他放下画板,转身将她抱起。
“你,做什么?”沈洛寒吃惊地张大水眸。
“帮助你更深入的了解我。”办开她的双腿,命她紧紧夹向他的
腹,好让他腾出两手,遂行下一步举动。
“我不需要,从今以后…”温厚的大掌抚住她的心门,抑止她继续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蚕食的方式,慢慢地给她最大的享受和
愉,给她如同死亡般的快
…
汹涌的爱
如
水般排山而来,一
一
永无休止。沈洛寒只觉触电一样,全身发麻发
,惟鼻中不断飘入野兽般的气味。
她给
向墙角,luo着身子,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放
形骸,骄横
恶地予取予求。
最后,她瘫软地伏卧在他肩上,气若游丝地呢喃,“放了我,求你,放过我吧。”
良久,以为他充耳未闻,勉力抬起眼,却见他嘴上一抹狡猾如狼的诡笑。
丹尼尔霸住她专用的美人靠已经个把钟头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在空中
战约有三百回合,仍不肯罢休。
“给我一个理由。”他第一百零八次重申根本不是立场的立场。
“该给理由的是你。”沈洛寒冲过去把他刚点上的香烟抢过,丢在地上,一脚踩熄。“警告过多少回了,在我的地盘上不准抽烟,再破坏规矩,当心我一
送你回姥姥家。”
丹尼尔悻悻然地望着她,却是敢怒不敢言。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中了什么
,居然硬将大把白花花的钞票推往门外。钱跟你有仇吗?”
沈洛寒没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睁着大眼冷冷地瞪着他瞧。
“我在问你话呀,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丹尼尔别开脸,眼珠子闪闪烁烁,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我发现,突然间不认识你了。”沈洛寒故意把脸凑到他眼前。
“我不就一直都是这样吗?”他把身子转了一个方向,好避开她审视的眼。“这阵子你忙着跟那个姓傅的大老板谈情说爱,吃香的喝辣的,而我呢?我东奔西跑,从早忙到晚,好不容易找到了大金主,哪知道你大小姐一个脾气上来,说不干就不干。是谁不认识谁?”
“为什么说话时不看着我?”沈洛寒讪讪的神情转为凌厉,“你是脑筋不清楚,还是中了人家的蛊毒?”
“怎么反过来指责我!”丹尼尔不甘示弱,她提高音量,他也跟着拉大嗓门。
“到现在你还装疯卖傻,不肯说实话上她霍地站起来,拉开大门,“出去!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
“嘿!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见她陡地发细,丹尼尔赶紧摆出笑脸,把场面缓和下来。“我,我承认,我是有些话没有跟你实说,但…这都是我私人的问题,你知道也没什么用。”
沈洛寒冷着脸,等着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你也知道,我最近新
了一个朋友,我们感情进展得很快,他,他希望我们能稳定下来,所以,我才会想,做完了这一笔就收山,也才会冒险让你去见买主。但,我发誓,我事先绝对不晓得对方会提出‘画缘’的要求。”
“就这样?”她相信内情肯定不只这些。
“是啊,我都全盘招供了,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声音不知不觉扬高了些。
“出去!”既然不能坦诚相见,继续合作就没啥意思了。她不是白痴,事情是否另有蹊跷,她不可能完全揣想不到。
“你——怎么,我这样坦白还不够?”丹尼尔莫名其妙地涨紫了脸。
“跟我吼?”沈洛寒隐忍地
上来一口气,必须非常费力地才能不跟他暴跳如雷。“那天从餐厅离开后,我亲眼看到你把手搭在茱蒂的肩上。你们俩真的只是买主与据客的关系?你不顾一切让我曝光,还笨到去答应人家提出的不合理要求,这些都只是为了多赚一点钱?”
“这…”丹尼尔的脸涨得更紫了。
“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想出卖我,想置我于死地,以为我会愚顿到毫无察觉?”最后这几句话,沈洛寒几乎是从齿
里一字一字迸出来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绝对不是这样,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我怎会这样对你。”丹尼尔挥舞着双手,急着解释,“是毕雷斯,我的新爱人,他在百老汇工作,是一家叫鲁佛经纪公司的业务经理,专门负责向赞助人筹募资金。前一阵子,他的公司刚好有一档戏上演,就叫我投资十个单位。”
“一个单位多少钱?”沈洛寒很清楚这种投资要是
对了宝,演出的戏码卖座的话,就可以大赚一笔,不过要是不幸杠了
,可就血本无归,惨字加三级了。
“八、八万块。”
“那十个单位不就是…”两千多万的台币呐!“你一向行事谨慎,怎么会…”难道爱情真会令人盲目到黑白不明的地步?
尽管他们的收入相当可观,但八十万究竟不是一笔小数目,以丹尼尔挥霍无度的生活习
,想必更是元气大伤。
“我的确是损失惨重,可这不怪毕雷斯,因为他也不知道那出戏的卖座会那么差,要怪只能怪我运气欠佳。多亏茱蒂在这时候出现,并提出这么高额的佣金,沈,我求你,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否则我…我要是在这个月内没把从博物馆挪用的二十万公款还回去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么刚好,你才遇上穷途,茱蒂就适时出现,不觉得这样的巧合很启人疑窦?”
“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要不要打个赌?”她向他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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