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亮了。
皓慈捧着热水,悄悄打开房门,侧身走进去,掩上门,然后将热水盆小心翼翼安置在架上。
她一转身,杏眼圆睁,看见
上的德焱还
睡着,脸上泛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
边伫足,低头审视,确定他还睡着。
她心底打着算盘,举手正有所图,锦被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掌,快一步先捉住了她。
“啊!”皓慈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拖上
,瞬间被他壮硕的身躯压制住。
“你何时醒来的?”她嘟哝,有功败垂成的丧气味。
德焱咯咯的笑。
“坏丫头!”他轻斥,“每次都玩搔睫
的把戏,我还能不懂得防范吗?你一进门我就醒了。”
“哦,原来你装睡!”她低嚷。
“否则怎么捉到你?唉,身子怎么那么冰凉,你一早去了哪儿?又去看
出?”
他嘀咕的问。
皓慈在他身下点了点头。
聂亲王府虽不比皇宫,却远比过一般百姓人家,位广地又高,站在楼头就能看见
出。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皓慈总喜欢摸黑爬上楼头,看每天的第一道曙光。
“难怪手这么冰,早知道不拉你进来了。”他咕哝埋怨着。
德焱虽然这么说,却没有让皓慈离开的意思,脑袋
在她的粉颈上,睡意仍浓。
“昨夜,祥贝子又带爷去了哪儿?”她忽然问。
两人间安静片刻。
“你不会想知道的。”隔了一会儿他倦意颇浓的缓缓说道。
“不说,我也知道。”
“哦,是吗?”他呢喃,用手撑起头,两眼惺忪的望着她。“那依你说,我们会去哪里?
皓慈没有立即回答德焱,她仰起头用鼻子嗅了嗅,才说:“果然有酒味,你们去了有酒卖的地方。”
他笑了。
“男人喝酒是很正常的,再说城里到处都有卖酒的地方。”他毫不在意的说,觉得她太过大惊小敝。
“我还没说完呢!”她接口继续说道:“爷身上还有粉味,这粉可不是街上卖的一般胭脂俗粉,而是八大胡同里的…美人香。”
德焱意外且纳闷,眯起眼睛紧瞅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
皓慈笑而不答,一脸神秘。
“你说不说?”他威胁,随即伸手呵她的胳肢窝,
得她又笑又讨饶。
“是门房的鲁大个告诉我的,昨夜马轿是他负责的。”她边
边说。
“是他。”他一顿,翻身倒在
上,语调意兴阑珊,颇有微辞的道:“下回有事,绝不差遣鲁大个,省得他多嘴。”
她翻起身,两手撑着下巴,趴在他的旁边,小脸蛋漾着微笑,好奇的问:“那地方好玩吗?为什么不能带我去呢?”
德焱白了她一眼。
“那不是姑娘家能去的地方。”说着,他伸手拧她的鼻子。“姑娘家也不该问这种问题。”
她摸着发疼的鼻头嘟起嘴,“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他低问,面色凝肃。
皓慈认真的点头。
他看着她,许久才倾身附耳,诡谲神秘的对她说:“会生孩子的。”
她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骗人,知道又怎么会生孩子呢?爷故意拿话来哄骗,我才不信。”她笑嚷。
德焱也跟着笑起来,摇着头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她正
。
“过完年,我已经
十七岁了。”她悄声抗议。
“哦,是吗?”他喃喃,若有所思,忽然他说:“你知道昨儿祥麟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摇摇头,神情
惘的望着他。
“他向我讨你。”德焱说完,接着翻身下
。
皓慈一震,赶紧跟下
,忙问道:“爷答应了吗?”
他摇头。
“我说你还是个孩子,要他别打你的主意。”
她吁口气,跟着却又听见他说:“可是,就在刚刚,我忽然发现原来你已经大了,或者该帮你选户好的人家。”
“不要、不要,奴才宁愿留在爷的身边服侍爷。”她忙不迭的说。
德焱满意的微笑。
“我也舍不得你,或许将你配给府中的管家或小厮,这样还是可以天天见到你。”
皓慈沉下了脸。
“如果爷一定要为奴才作安排,就请爷将奴才配给府外的人,是市井小民也好,是贩夫走卒也好,奴才都欣然接受,请爷成全奴才。”
“为什么?”德焱诧异的问:“难道你不想留在王府里?可你刚刚还说宁愿留在我的身边服侍我。”
皓慈似笑非笑的。“爷会继承王位,会有自己的府邸,也会离开王府。”
“你可以跟着我。”
她摇头。
“你不愿意?”德焱急促的口气显得怏怏不乐。“或者你是想跟祥贝子?”
“当然不是。”她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委婉的解释,“奴才自小到大,都是过着飘
无定所的生活,从未在一处久留,这或许是奴才命中注定的,奴才也早已经习惯。”
“又有人欺负你,对不对?”他眼神锐利,语气不容否定。“每当你一有委屈,总是左一声奴才右一声奴才,完全不记得我的吩咐。”
“皓慈记得,单独在爷的面前,不许称自己为奴才。”她点点头。
“那你…”
“爷别多心,其实什么事也没有。”皓慈拧了把热
巾给他擦脸,微笑着说:,反正眼下也不急着给奴才许配良人,爷就先别为奴才担心了。”
德焱抓住她的手。“瞧你,又喊自己是奴才。”
“是是是,我记得,我记得了。”她
脸笑意的说。
这话题就此打住。
然而,他并不知道,爱情已悄悄闯入他们的生活,他们逃避不了,也隐藏不了。
“你当真想知道八大胡同里是怎么一回事?”德焱洗完脸,忽然问道。
皓慈本要点头,但见他笑意中隐藏着
恶,忙摇头说:“不想。”
他不管,欺上前去,在她耳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挑逗话,跟着从身后环抱住她的
身,用下巴的胡髭磨蹭她的颈项,既酥麻又奇
,羞得她惊叫娇笑,想躲又躲不开。
这时,大院派人来催促,恰巧撞见这尴尬的一幕。
原来,聂亲王昨
从宫中带回皇太后的口谕,要景玉领德焱贝勒进宫见驾。
这可是殊荣,也不是常有的事,所以景玉十分慎重,一早就差人来请贝勒爷做准备。
“糟糕,玩出祸来了。”等大院的来人离开后,皓慈吐吐舌头,低声埋怨,“这下又要传出是非了。”
“怕什么,玩玩而已,下头的人爱嚼舌
,就由着他们去。”他
不在乎的说。
德焱总是这么说,而皓慈也从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就像他说的一样,他们不过是玩玩罢了。
可这一回,偏偏就栽了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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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焱随景玉入宫后,王府发生一件事。
自从被德焱要到内院服侍,并在内院安置了睡房,皓慈就少有机会到下人房。
这天,她闲来无事,到下人房转转,想找过去一起工作的姊妹淘聊聊天,不想遇上管事贵嬷嬷正在责罚小婢。
当她踏进下人房,就听见竹鞭声以及女孩啼泣的哭声,贵嬷嬷叫骂的声音十分响亮,足以掩过一切声响。
贵嬷嬷可是出了名的凶恶,皓慈过去就受过她不少责罚,而且常常是莫须有的。
然而,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下人房也有下人房的规矩,皓慈本不该管这事,偏偏又叫她看见了。
那女孩恐怕还不到十岁,又瘦又小,蜷缩着身子已无处可逃,贵嬷嬷的竹鞭依旧无情的打在她的身上,皓慈忍不住,终于走过去。
贵嬷嬷发觉有人
去手中的竹鞭,大吃一惊,发现是皓慈,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悻悻的说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贝勒跟前的大红人慈姑娘驾到,可不知有何贵干?”
她明知故问,说的话也是酸溜溜的。
皓慈知道肯定要被刁难,想当初德焱为了她,让贵嬷嬷吃了不少苦头,旧恨加新仇,这事肯定不容易摆平。
但她还是不放弃的肯求,“贵嬷嬷,就请你饶了这个小女孩吧!”
贵嬷嬷哼哼哈哈,讪笑着说:“我说慈姑娘,你可别搞错了,这里可是下人房,请问打从何时开始,这下人房的事也该你慈姑娘来管了?”说时直翻白眼。
皓慈忙摆手。
“我不是要管,也不敢管贵嬷嬷的事,我是见这小女孩可怜。她说完,蹲下身子,扶起地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泪眼婆娑,模样好不凄惨,似乎感觉到皓慈的善意,是以忙钻进她的怀里。
“你叫什么名字?”她忍不住问。看见小女孩,就想起过去的自己,心不
发酸。
“小…小彩,是…是贵嬷嬷取的。”她哽咽的说。
这贵嬷嬷给小厮、丫环取名是取上了瘾,过去如此,现在还是如此。皓慈在心底嘀咕着。
“多大了?”
“十…十岁。”说时,她胆怯的看了贵嬷嬷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你不要怕。”皓慈安抚着她。“告诉姊姊,小彩为什么进王府?”
小彩嘴一瘪,呜咽的哭了起来。
“娘…娘病了,爹没钱给娘治病,就把…把小彩卖进了王府。”
原来是这样,皓慈心里感叹着,可怜小彩比自己当初入府时还要小。
“哎哟,是多可怜呀!”贵嬷嬷大刺刺的嚷嚷,“我说这下人房里,任谁没有心酸事,说出来是一大箩筐,要哭早哭死一堆人了,还轮得到你这丫头哭诉。”
说着,她欺身上前,从皓慈怀中使劲拖出小彩,用手拧她的大腿内侧,嘴巴不停叫骂,“
丫头,
命就该认命,哭死也没人可以救你,我看你还敢不敢
哭。”
“不敢,小彩不敢…”
小彩躲不得,一头撞上了墙,贵嬷嬷还是不肯罢手,拼命喊打。
情况来得突然,场面混乱,已经惊动其他下房的人。
皓慈看不过去,冲上前一把推开贵嬷嬷,将小彩拉回自己的身边。
“哎哟,要死啦!”贵嬷嬷倒在泥地上,要命的叫嚷,“这样欺负老奴,老奴一把老骨头就要散了,要人命呀!要死啦,老奴要死啦…”
经过这一闹,下房的人都跑来围观,一些受过贵嬷嬷气的人在一旁窃笑不已。
皓慈见事情闹大,忙上前扶起贵嬷嬷,怎知她不但不领情,一站稳身子就嚷开要大家评评理。
“这小丫头偷懒又做错事,本就该受到责罚,再说老奴不过是照规矩办事,现在竟落得如此下场,你们说,这还有没有天理?”
见没人应声,贵嬷嬷索
放声大哭。
“哎哟,要死啦!这样折腾老奴,反正老奴是条
命,慈姑娘要,就拿去好了!”
她说着,肥胖的身子就蹭过来,硬是卯上皓慈。
“贵嬷嬷,你别这样。”明知贵嬷嬷是藉题发挥,皓慈也只能无奈的劝道:“有事好好说,我不是来为难你的…”
话还没说完,贵嬷嬷震天的哭声就掩盖过来,她哭喊道:“老奴过去严厉是为慈姑娘好,想不到慈姑娘竟搁在心上,现在拿老奴来出气,哎哟,老奴真是冤枉呀!”
皓慈皱起眉头。
“贵嬷嬷,你这话是打哪儿说起,我可没有半分私心,纯粹是见小彩可怜,想跟你讨个人情,请你饶过小彩一次。”
任凭皓慈怎么解释也没用,贵嬷嬷使劲的哭,要命的嚷,无赖到底。
这时,与贵嬷嬷同在王府当差的女儿果儿已闻讯赶来,见母亲嚎啕大哭,冲上前扶住她,忙不迭的追问:“娘,你这是怎么啦?刚刚还有说有笑,怎么转眼变成这模样?”
“果儿、果儿!”贵嬷嬷直喊,像攀得了浮木,“我就快给人欺负死了,你要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你老娘了。”
“谁?”果儿喝道:“是谁欺负你?谁敢欺负你?”
她放眼望去,一眼看见了皓慈。
“哦,原来又是你。”果儿低喃,转而责怪母亲说:“娘,你也真是的,谁不好得罪,偏得罪了慈姑娘。这下做女儿的也没法子了,谁叫娘不将果儿生得美丽些,让贝勒爷瞧得上眼,否则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贵嬷嬷哭得更大声,旁人都在看笑话。
果儿原是服侍德昊贝勒,私下也已经收了房,呼风唤雨好不得意,岂料德昊贝勒会意外亡故,名不正言不顺的果儿只能继续在王府里当个小婢。
原本景玉福晋见果儿做事伶俐,有意将她安置在德焱身边,半途却杀出一个皓慈,取代了她的一切。
当初果儿
没将皓慈看在眼里,初入王府时还见她可怜,多多少少给了点帮助,想不到皓慈转眼骑上她的头,她怎不恨得咬牙切齿,见到皓慈,怨念更浓了,说话也就变得尖酸刻薄。
“果儿,你听我说…”
“慈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不定德焱贝勒正等着你呢!你请回吧!”果儿打断她的话。
一番好意,演变成难堪的处境,救不了小彩,反倒让下房的人看尽笑话,窃窃私语,当真以为她和德焱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
皓慈后悔了。
她的决定实在鲁莽草率,不但害了小彩,也污损了德焱的名声,她不敢再多说,转身匆促离开下人房。
但两脚才跨出去,身后就传来小彩的哭喊声,贵嬷嬷比之前更加严厉的责打她。
皓慈揣着
口,但那鞭声一声声直击她的心,像
打在她的身上,不管走多远,小彩的哭喊声依旧回
在脑海,甩都甩不掉。
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心,掉头跑回下人房。
这时,贵嬷嬷已经停手,坐在一旁
气,小彩却还在哭泣哀喊求饶,原来果儿已经接手,继续挥动竹鞭责打小彩,藉以宣
心中对皓慈的恨意。
“住手、住手!你们这样会打死她的。”皓慈冲上前,一把抓住丙儿无情挥鞭的手。
她们大吃一惊。
“慈姑娘,怎么你又想多管闲事?”果儿没好气的说。
“对,我管定了!”
她们又吃一惊。
皓慈也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的勇气,或许真是让她们母女俩给
急了,她一把夺下果儿手中的竹鞭,转身扔得老远,跟着她扶起小彩。
“我要带她走。”她清楚的说,像是在宣战。
她们瞠大了眼睛,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可以!”贵嬷嬷立刻大声说。
果儿也跟着嚷,“对,小彩是下房的人,你不可以把她带走。”
“我决定了。”皓慈不由分说,拉着小彩就要走。
果儿挡住去路,悻悻地道:“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奴仆,这下房由我娘掌管,你没资格命令她。有本事,就请贝勒爷来替你出头。”
万不得已,皓慈真会这样做,但等到贝勒爷从宫中回来,只怕小彩会受更多的皮
之苦,怕也捱不到那时候了,于是她放胆的说:“贵嬷嬷,如果你认为真有这个必要,我会请贝勒爷来跟你说。”
贵嬷嬷浑身一震,脖子一缩,几乎吓破了胆。
“不必了、不必了。”她摇头摆手,忙不迭的道:“这丫头办事不牢靠,慈姑娘不嫌弃,尽管带走。”
“娘…”
“你少说话!”她怒声阻断果儿,随即眉开眼笑,继续对皓慈说:“至于贝勒爷那里,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他贵人事忙,用不着为这点小事
烦。”
“娘…”
“你闭嘴!”
贵嬷嬷不理果儿,因为她吃过苦头,知道德焱贝勒不好得罪,是以小心翼翼陪笑脸送走皓慈和小彩。
皓慈知道自己又给德焱添麻烦,但事已至此也不容反悔。她把小彩带回自己的屋子,给她洗澡擦药,换了新衣裳,并拿饭菜来给她吃。
小彩捧着碗筷狼
虎咽,皓慈才知道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姊姊以前也经常捱饿。”她感慨的说。
小彩神情惊惧,战栗的问:“一会儿还要回贵嬷嬷那里吗?”
皓慈摇头,摸了摸她的头。
“不用,吃
就在我房里睡下,没有人会再打你,你不用害怕。”
小彩闻言,安心吃饭,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你好瘦,应该多吃一点。”皓慈以为她客气,又添了一些饭菜在她碗里。
“其实奴才只有八岁。”小彩说,还是捧起碗筷,但吃得比较慢了。
“那你先前为什么说是十岁呢?”
“是贵嬷嬷
代的。”小彩回答,“爹也说王府不要年纪小的孩子。”
皓慈轻叹一声,“真是难为了你。”
这时,德焱已从宫中回来,他回房不见皓慈的踪影,就直接到她的房里来找她,他的突然出现吓坏了小彩。
“别怕,你继续吃饭,
了就睡下,不要跑出去。”
皓慈
代清楚,才起身出去向德焱解释。
德焱发现房里多了一个小孩,就没贸然闯进去,等皓慈出来之后,他才问道:“那是什么人?”
她犹豫一下,才说:“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他眉头轻蹙,随即笑了。
“我已猜到了。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他双手环抱于
前。
皓慈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德焱。他仔细听着,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但最后他说:“她太小了,能做的事情不多,何况你这么能干,哪里还需要多添人手。”
皓慈一怔。
“小彩真的很可怜,求爷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回去贵嬷嬷那里。”她担心极了,就怕小彩再落入魔掌。
“我没说让她回去。”
她一喜。“爷的意思是小彩可以留下来?”
“我说这里不缺人手,也没要她留下来。”
她皱眉,不说话了。
“我是想,她还那么小,应该留在父母的身边。”德焱解释。
皓慈这才展眉,心中大悦。“爷的意思是…”
“我自有安排。”他抢道,接着伸手拧她的鼻子,沉声嘀咕,“你呀,专门给我找麻烦。”
“下次不敢了。”她抚着鼻头说。
“下次不敢,你上次也这么说。”他摇摇头,“不行,这次该好好惩治你!”
说着,德焱果真高高举起手。
皓慈当真了。
“虽然是救人,但爷要惩罚,奴才也不敢不受。”说完,她仰起脸来,闭上眼睛,一副甘心待宰的模样。
他的手重重落下,却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你呀,还真让人打不下手。”他莫可奈何的说。
她张开眼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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