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全书终
美浓连山的棱线,像一幅动人的水墨画,微
出头的旭光挣裂了
雾,将一大片灿烂的金雨,洒向大地。
遮蔽平原的朝雾,慢慢褪去,突显出山顶的浮姿。
“越来越近了——”马上的男子说道。
“那就是稻叶山…”
“然后就是长良川?”
“山谷下…啊,充
了金光…”晨霭溶化在阳光之中,山谷的弯曲大河清晰可见。
骑马三人,徒步者五人。他们都是担着薙刀、担着大刀,双腿包着绑腿,驮马背上驼着金光闪闪的钱柜。
“大家要小心一点,美浓人可是贼头贼脑的。”说话的人是火吹当六。
读者想必已了解,打扮成室町幕府段钱使的武者,正是傀儡一族。
当六扮成大坎介,百齐之丹则乔装成五兵卫。
“瓜女…哦不,是密使。应该已到达加纳了。”
“应该是如此…”不久,一行人就噤若寒蝉,由于深入敌地,更是必须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披着朝
,一行不走官道而行小路——不久就远远看见拉着
绳阻路的孔武卫士了。
美浓地区大部份都在守护土歧氏的势力范围之下。
土歧是由镰仓时代到源赖朝的后裔,一向势力强大,主子是成赖,以“
勇猛、不羁”而闻名于近邻诸国。
足利义政和义视之前的感情不睦,主要是义政的狡狯,优柔寡断的性格造成的。
当长子夭折之后,弟弟义视一意说服义政让出将军之职,虽然出家,也可以勉强还俗。
然而富子怀孕了,即是义尚。于是义政推翻了以前要把将军之立让给义视的约定,再加上富子的强力配合下,义尚以年幼的九岁之龄,就当上第九代将军,在富子的喜爱与霸政之下,义政除了退隐别无他法。这一次在义政的积极夺权返政之下,又爆出其中的内幕。
对义政与富子,义视始终心中
怀怨恨的。为惧怕义视反目,富子将自己的胞妹嫁给义视,试图化解兄弟之间的不快。于是文明九年,义视离开京城,土歧成赖烧掉其在京城的华宅,拥着义视回到美浓去。
此后,懦弱的义政只得默许成赖的纵火之罪,并和义视保持和睦。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和解局面。但义视从此不离美浓。义政和富子在磋商之后,终于决定由富子外甥代掌天下。
义视有一个儿子。名叫义材。比义熙小一岁,为二十四。义视私心对他十分疼爱。
富子一想起次代的将军——
(由义材来担任…)这是一个好计谋吗?
(他虽是我外甥…)也许从此她可变得自由,而且有大义名份。
义政和义熙是最近的血缘。
若是立义视,无疑会带来许多麻烦。若是立其子义材,想必义视就没有反对朝廷的理由。连管领与诸将也莫不心悦诚服。
阿鹤所携带的密书,也就是应着富子的如意算盘而来的。
“什么?是由京城来的?…”义视一听到京中的特使来,不由得心花怒放。
对于将军义熙的战死,他早已耳闻。
而且在
中早已有腹稿。
(乌头变
的宣下…必有佳音到来。)义视、义材父子眉开眼笑。
“时机成
了,我的儿子…”
“我们要好好对待报佳音的女使者!”义材
齿而笑。
他虽有足利及
野家的血统,但是面貌却不似他的双亲,拥有一张塌鼻的丑陋面容。
“你叫阿鹤吗?跟我来!”
“是…”小花娇滴滴地跟在义材的后面。
这是一幢位于稻叶山的东麓,长良川北方的宏大华屋。由门依石阶而走,可到达川岸。
川岸有大小数十艘的船舟排列着,是水军。美浓宏域控制着二长
,水军充实。土歧成赖的水军一向以在水上收放自如而闻名。
十一
的明月高挂天空,并在川面映出倒影。
“对我而言,这个地方是我的第二故乡。即使
后我到上洛中登基为将军,也一定会到这里来眺望月景。”丑陋的面貌,丝毫看不出贵公子的文雅英俊。
他故意若有所思地说,并且拉起阿鹤的玉手。
“对此良辰美景,能和你一起度过,真叫我欣喜莫名。”
“是呀…这么美丽的景致…”小花的双
着他俯下来的脸,两人面热心跳。
“哈哈哈,这是我头一次在水上好合,真稀奇…”
“可是…”小花有所顾忌,望向船头。
“你们这些人还不快退下!”船头的人立刻沉入水中。
“哈哈哈,这样可就好了。”说完。把手伸入她的裙裾之内…
“啊啊…可是…可是…”小花有些忸怩,
就还推。
“哈哈哈,你真美丽,就让我们在长良川的月夜中快活一番吧…”小花被义材紧紧拥在怀中,两片如花的
瓣,如河面柔媚的水花。
她不仅是个带信的女使者,而且是躺在草丛中的绝世美女,月光照在小花神秘的肢体上,娇弱的躯体浮现冶
的风情。
以一个傀儡女忍者而言,不应该因被男人玩
就感觉苦痛,此刻小花不断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掌,或许是她已识人间六境了吧?
“啊,月亮出来了,她会看见的…”小花的
房被他尽情地
捏着,不
尖叫出来。
(哈哈哈,连月亮也开始躲到乌云背后去了…)小花即使听见义材的声音,她也不再有感觉了,她的感觉已渐渐麻木了。
在她的眼中,月光丧失了光芒,而在夜空中隐去了。连川水的波音也不见了,她的
体躺在波上,进入恍惚的世界。她虽是女忍之身,此刻只是任由女人的本能出现,尽情地陶醉。
小花
心欢喜,
身燃烧,可是义材的身子却越来越冷静,如冰一般。孤舟上泛着一股妖气。
(不要沉溺啊…)只有义材才听见这个声音。
(这个女人,不是由东山殿来的…)“啊,什么?”(不要声张!此女叫小花,正是傀儡女忍者…早已取代真正的女使君。
连石女、段钱使也都变成傀儡忍者了!)“…”义材全身的血
都冲到脑袋上。
他因惊愕与动摇而使全身的机能都萎缩了。连男
象征的
感部位,也无法高涨。
俗言甲贺的《土殷檗》——只要经过女
,数刻之后就会漏
。
也许义材就是中了这种忍术也不一定。
此刻他因惊愕而呆滞了。
(东山殿,本想自己恢复将军之位,而动员了关白大臣。全力推您为将军的,正是富子女将军。)“…”(那封密书也是伪造的。使用《眠花》忍术的原是我。可是他们却遭到傀儡一族的攻击而丧失…)“哦?…”(现在唯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好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甲贺的钩幻也斋…)这个声音越去越远…
四周悄无人影。是在水中吗?在奇怪忍者离去之后,强烈的情
复苏了,他的下半身再度膨
。而女忍者,也已达到难以抗拒的官能顶点。女体正享受他的一切,任凭
体沉沦…
等到她的知觉机能复苏,张开杏眼,望到了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段钱使一行人,侍奉着足利义视、义材、由美浓加纳出发已是第二天早晨的事,土歧成赖家中也有二百人跟从。
在到达美浓近江国境之时。
“要注意六角的势力。”义视说着,并且招来扮成大坎介的火吹当六。
“我怕他们会突然来袭,所以要有所准备,千万不要落入他们眼中…”
“哈哈,您老不必担心。”愧儡忍者们共有二个目的。其一、是在京城,首领贺麻一心想要杀死富子。其二、是傀儡一族曾和义政有过约定——要成全傀儡一
的愿望,废除他们的下
身份。这就是傀儡忍者们的目的。也就是钩幻也斋所全力预防的。
他们之所以保持义视父子的生路,即是不愿惹起义政的毁约。所以他们不会让义视父子落在六角成赖的手中。
段钱使等八人——当然也就是傀儡忍者一族了。
“有什么事?”
“我正在考虑。”百齐之丹说道。
“我们现在是段钱使,唐柜中也
假银子,我们何不成为义视父子的从者?”
“原来如此,敌人若
近的话…何况我们虽杀了段钱使,也不能将他们的
吃了,让他们消失无踪。”第一个就是阿鹤。本来她应该好好躺在桃配野邻近的杂木林,可是几天后百齐之丹到那里去却皱起了眉头。
“她不在…消失了。”
“她一定是睡醒了,就逃跑了。”可是阿鹤应该不知如何解忍才对。她之所以会逃走是否因为之丹的忍法不足呢?只要是他之丹的忍法,要阿鹤睡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钩幻也斋?火吹当六
中的不安阴影,在来到野濑野原之后,就大增了。
山名大坎介原是八人之首——
草原上所理的七、八具尸体,不应该平白消失的。
“我想他们死里求生,逃走了。”
“可是我们已经埋了他们,活埋的人不应该会逃走。”
“可是…真的不见了。”八个墓
中,全巳
开,而且没有死者的痕迹。
傀儡忍者们是遭人愚
了。在兵法上来说“心
”即是大敌,此刻狼狈与焦躁,使他们的心灵全盲了。
“呀!我记得我们将他们埋在此处呀!”可是喜三次在路旁所见的,只有一颗断裂的石佛头颅而已。
“地藏王的首级…”
“真是奇怪,为什么只有在此地才有石佛之首呢?”小蛭狂喊一声!
“那里也有!”明月高挂,在四、五箭之遥处,清楚地躺着另一颗石佛首级。
“真
门…”这和段钱使们的尸体失踪有关连吗?
傀儡一族被包围在层层妖云中,他们因四周是异常的情景而困惑不解。
共有十个石佛——
当六数一数,心中寒意顿生。
他杀死的人,包含二名女忍,也一共是十人。
十个石佛之首令傀儡忍者们陷入空前绝后的恐慌中,在他们面前展开奇怪的光景。
刹那间,这一切的谜语都获得了答案。
丈深的草丛中,滚出无数的石佛,或立、或卧…人身大的石佛,由丘陵的斜面滚转而来。
“是五百罗汉…”一阵狂笑声穿过夜空,随风传入众人耳畔!接着咻!咻!咻的弓箭如漫天花雨直
过来。
“呀!大家趴下…”可是五百罗汉如恐怖的恶梦,向他们开始展开攻击。
“好了!拚却一死,跟他们同归于尽!”他们立刻拔刀出鞘,然而,五百罗汉究竟是石?是人?再加上眩目飞来的快箭,他们无法看清敌人的动向。
他们中计了!而且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小花的悲鸣、瓜女的呼唤,及之丹的怒号,都溶在一次血腥的杀伐声中…
这其中最刺耳的就是划破长空的恐怖笑声。
(哈哈哈咍,傀儡一族!你们终于尝到痛苦的代价了!这就是甲贺忍法的杀人手段…)这是个熟悉的笑声。
“原来是幻也斋那个老狐狸!”怪不得阿鹤会突然失踪,而且八人的尸首也…
火吹当六在醒悟过来的刹那,背后已
入灼热的一剑而向前仆倒,伤口鲜血如泉。敌人踏在他未冷的身子而过,模糊中他只看见薙刀的利光。当六被拦
斩断,或许他连自己死后,首级遭敌人割去了,都不知道吧!他纵横一世的火术,当然也跟着他的凋谢而烟消云散。
*
基于钩幻也斋的全力周旋,
野富子终于将足利义材接入宫中,但是她却无法“挟天子以令诸侯”将他当作傀儡。因为义材生
太过狡狯,而且其父义视的存在也是一大阻碍,这股强大的势力,终于让义材登上将军之位,而且掌握实权。
虽然他于四月十四
到达京城之后,于二十七
宣布落发,以证明他对政治毫无野心,但是他既已是名正言顺的第十代将军,顶上无
则不是个严重的问题。过不了多久他已学会如何
权,这还只是他当上将军一年三个月之后的事。
义政始终勉强地和他采取对立之势。延德二年开始的第七
,义政喝了七草粥之后,便吐泻不止,并且病弱地躺在
上,等到侍者赶去探问之时,义政早已翻着白眼,魂归西天了。
于是有人传说义政是遭人毒杀而死的,可是却一直找不到确实的证据。但是好戏还在后头,次年——延德三年的正月七
,足利义视也突告暴毙。这次不是用七草粥,而是他在哥哥的忌
断食一天,到了夜晚,进了茶点。不久即大量吐血,投入池中而亡。
世人对义政十分推崇,死后以淮三官的身分遗封为“太政大臣”那是义材登基半年后的事。
傀儡一族战死数
后,美浓国境、野濑野原的五百罗汉前,来了一群十分怪异的武士,那是率领部属的首领贺麻。
髑髅如山,倒在荒草幽径中,这是谁的恶作剧呢?贺麻的眼中好似
出血滴般不停地
着泪。
“我永不原谅…”他在向谁独语?
浅山峡,吹来的悲风荒凉如死,傀儡一族的悲愿,是不是终生无法得偿?
然而,富子的荣华富贵亦如过眼云烟。在“细川政元”的叛
中,义材成了幽闭之身,京中遭到火焚之灾。叛
者另立足利政知的二男义遐为第十一代将军,富子的权势一落千丈,其夸耀骄傲的一生,终究不过
梦一场…
《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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