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军战死!
恶耗在第二天即传入京城。
“什么?我不相信。”母亲
野富子根本就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身为掌管天下的将军,怎么会战死呢?”她只是一笑而过。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下令将传令兵押下土牢中治罪。
最初的报告,是在寅之刻——也就是破晓时分传来的。
富子每
高枕无忧,总是要在晌午后才肯起
。
春天的早晨又特别适于睡眠。
她一向放纵自己,但是想不到一向唯命是从的侍女依旧将她吵醒了。她心中有些悻悻然。
然而除非是有严重的消息,侍女才敢叫醒她。
(将军战死!)她听见这个骇然的报告,却连眼皮都没有轻颤一下。
“难道会是真的吗?”
“真是吓人——”七名侍女在低低地
头接耳。
“也许真有这么一回事——”
“你不要道听途说!”
“也许那名传令兵是六角的手下,明天我一定会好好地审问他!”说话的人,正是甲贺的石女,她的两个丰腴的
房像冬瓜般左右左右幌
着。
“我对审问年轻的男子,最有一套了…嘻…”“咍哈哈,石女!我一想到你的手法,口水马上就要
出来了呢。”当她们正在荒
地戏谑着,石女伸过手去抚摸侍女们的白
皮肤,马蹄声却阵阵响起。来人的马儿似巳狂
,凌乱的蹄声传人每个人的耳中。
侍女们面面相视。
这就是第二个传令的使者。
也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侍女们普经见过的义熙近卫。
“请向娘娘报告,将军巳遭不测…”他说完,就乏力的倒在石阶下。
脚腿上、衣衫上,甚至一头
发都染上如涌的鲜血。
“啊!这是真的吗?将军真的已经…”
“为什么不早一点向我报告…”
“我不敢去向娘娘说…”
“还是拜托静香去报告吧!”侍女们唯恐富子怪罪下来,互相商量,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那一个被公推的侍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向富子的寝宫。
富子正睡眼惺忪地起
,看到一旁
言又止的侍女,不
好奇地用眼角扫向她。
“金十郎来报告…说将军巳遭不测。”富子一听,旋即回答:“连金十郎都来了。小尚(义熙)那孩子玩笑也开得太大了!是不是?你回答我呀!他是不是在恶作剧?”富子中气十足,大吼一声。
这一定是个天衣无
的谎言!这一定是谎言,她在否定所有的可能条件。
义熙到战场上去了。
然而无情的战场,对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子和五十岁的中年老翁是没有什么两样的。而且对富子这般长年居住在深宫中,足不出户的女子而言,异乡的战场无疑是个遥远如梦的往事。
前年九月,当义熙率领六万余骑出征时,她担心得无法进食安眠!
她慢慢地憔悴瘦了。
可是历经一年半的时光,战事一直处于胶着状态中,富子渐渐地觉得安心了。
于是她的心情开始转变,总认为义熙只不过是长期出游罢了,等他玩倦了就会回家的。
“小尚…他…居然战死了…”富子如触电般坐起。
“死亡”对她而言,是如此不切实际啊…可是…
至少存在她体内的母
告诉她,她的儿子——应是天下万物中距离死亡最遥远的人。
突然的死讯带给地无限的冲击。
“难道是傀儡一族的人…在作怪…”钩幻也斋的疑虑,在她心中苏醒。
“为什么尽向我呈报这种恶耗呢…”延寿他们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吗?
在义熙的阵屋中,甲贺一
曾派出两人加以保护。
这或许是富子的习
,从不对事情深思
虑,却只相信事情到最后总会乐观成功的。
“这一定是小尚的恶作剧…我不相信…”富子的双颊沾
了断线的泪珠,她转过身子对侍女哭诉。
小尚是她心头的一块
啊!
而且这不仅仅只关系到“母爱”义熙一死,她这个“女将军”的地位,当然就会跟着动摇。
(要怎么办呢…)她的心中起了阵阵狼狈的、不安的波纹。
她凝身而坐,却感觉如居针毡中,慌张失措。
好似这般锦绣被褥、金雕牙
会突然破一个
,而她会身陷其中似地。
她位在这豪华的宫殿中,只要稍稍踏出一步,下至民众、上至公卿,无一不对她卑躬哈
、屈膝而跪,一副大献殷勤的模样。
宝库中贮量甚丰、宝石、布帛、金银、昂贵之物等——这都是前将军北方与现将军的亲娘所应享有的荣华富贵,这还代表她的地位及权势。
虽然她和丈夫义政之间的感情不很和睦,但是这片家业却是丈夫和儿子亲手闯出来的。
而且公卿中也以
野家最属尊荣,备受荣宠礼遇。
由于
野家和足利家在三代义
以来渊源颇深,因此
野家在富子幼时即拥有极高的权势,不知贫苦为何物。
而且在她第一次蒙义政宠召之时,心中未尝没有存着“一入侯门,身价百倍”的想法。
可是眼前她所拥有的幸福与地位,却因为一句“将军战死!”眼看着就要烟消云散了,怎么不叫她震憾、惊慌呢?
(要怎么办?如果有新的势力将我驱逐出宫?)孤独的富子,终究只是女
,而女
本就不该掌有任何权势的。
她因长期处在丈夫及儿子的庇护下,而蒙上现实的错觉,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人。
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人入中年才会感到失势的恐怖。
(如果小尚没有死就好了…)富子顿失依靠,就好像失去枝茎的大菊花一般。
无论颜色如何鲜
夺人,久而久之也会凋谢殆尽。
于是富子就在春天的朝阳中,急急地赶路。
她要赶往东山。
必须立刻见义政一面。
现在,除了义政外,她无法再依赖任何人。
义政是她手中唯一的王牌。
虽然也是她抛弃的丈夫。
她一向骄慢霸道,常常破口大骂,不留余地。
尤其她生长在一个衣食不虞的富贵之家,因而养成她事事跋扈的个性。
过去她常常将义政骂得体无完肤、无路可走。
尤其是义政优柔寡断的脾气,再加上男
机能不健全,更是使她怒气冲天的原因。
可是,如今她失去心爱的儿子,只有再和义政相逢——
她从不知道,自己将会走这一步棋。
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所以她纵然心中千头万绪,
糟糟地,也要适时地冷静下来,思考这一件事。
儿子既然已死,就无法再隐瞒实情。
而且就在今天,义熙已死的消息,可能传遍近畿邻近的国家了。
所谓“坏事传千里”绝对不假。
(趁这个消息还没传到东山那一位的耳中…)她开始焦急起来!
“快点赶路呀!再走快一点!”牛车之中持续传来富子的催促声。
“是!遵命!”驾车的老人家畏怯地答应着,更用力地鞭打牛背。
可是牛只却无视于富子焦灼的情绪,仍然安步当车,慢慢走着。
春日的贺茂川美景,一点也无法停留在她的眼中。
终于,她遥遥地看见东山了。
义政对富子的突然造访,大为吃惊!
他本坐在二楼的寝室中,看见来人,惊愕地站起身来。
“你一定吓一跳吧!”富子说。
两人面容神情僵硬,甚至不曾微笑,以前两人怒目相向,早就不知和颜悦
为何物了。
富子坐在门缘边,眺望庭院的风景。后面的慈照寺也就是有名的“银合寺”其林泉之美能收赏心悦目之效。尤其是以石块搭成的上仙桥更如人间仙境,但这些却不能平息两人之间往日的冲击。
她双眼虽望着庭院,实则心虚不已。
“真美啊!你觉得呢?”义政故意试探她。
“我看这木石之庭,比花之御所更叫人
连忘返!”
“我有没有听错?你该不是特地来这里欣赏风景的吧?”眼前这一位从不知低声下气为何物的女人,居然开始采取低姿势了。
“我只是在想,我们两个人年纪都大了,实在也应该在一起过几年逍遥的日子!”
“咦!你怎么会如此轻声低语,根本就不像你往日的模样。”
“…不,我以前太不懂事了,可是现在我想,我们应该在一起彼此安慰才对!”风向完全转变了。而且是一个叫人惊异的转变。义政仿佛开始慢慢地由
眠之中醒来。
“我已经老朽了,怎么可以再回到将军家去呢?哈哈哈哈…”他是在讽刺吗?
“可是,小尚,他那么年轻,从江州回来之后,凡事也有个人可以商量。”
“不需要,他自己可以作主。”
“我那时候…我已经后悔了,非常需要你回来!”
“为什么?”
“我怕小尚在战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身为将军,应该不至于会…”
“可是,如有万一…”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突然,义政的耳中,在风吹起时,传来一阵巧妙的耳语声。
(——这个万一已经发生了,你千万不要被这个狐狸
给骗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但是义政一时无法理解。
他曾经听过这个声音,虽然只如轻风吹过,却引起了无比的效果。
如果面对别的女人,他或许不会立刻听从。
但是如果是对富子的话…此刻,声音又开始说话了。
(我一定会遵守约定的…来吧!
壶!)啊!他突地忆起。
由于有种奇怪的忍法,这个
萎的老人居然苏醒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大人!是我呢…你到二楼来,我有话对你说。)义政骤然站起身子。
“啊!你要到那里去?”两人谈话才到半途。
富子张着口有些不解。但是义政的耳中此刻巳听不见富子的声音,而富子耳朵中,好像传来如此的语声。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马上就来!”是义政在说话吧?
义政回到二楼,看见花灯窗的旁边,有一个老人,正孤独地拿着酒瓢饮酒。
“啊!你是…”(你记得我吗?)原来是
壶老人。
各位读者,想已猜到,这个扮成白髯老翁的,除了钵屋的贺麻外不会是有别人了。他单脚而立,饮着酒瓢中的好酒。而且最重要的是,义政对他的妖法十分钦佩。不,应该说十分渴慕才对。义政的身躯已经无法享受女体的快乐,所以只要瞬间,或是刹那的快
,他就不惜用一切来
换。他是如此可悲的一个老人。
“——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登门造访呢?”
“不太清楚…”义政坦诚相告。
“因为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了!”
“啊!你说什么?”
“义熙,他已经死了…”
“啊!这是真的吗?”
“钵屋忍者决不打诳语。”
“原来,他真的战死了…”
“你马上就可以取回将军的大权了…”
“…唔…”此刻义政的双眼
出父亲悲伤的神情。
“我可以吗?”
“你也许不行,但是…她已经向你求助了,你也必须要登场了。”
“…”可是,义政却没有流泪。
“现在就是你取回将军之权——也就是丈夫之权的时候,她不得不依靠你,听从你!”
“——我该如何做才好呢?”在东山温和的地上,义政只不过是一具能够行动的行尸走
罢了。
“我将传授你智慧!”贺麻再呷了一口酒。
“首先要将计就计!”
“…”“富子虽已闻恶耗,却故意隐瞒于你。那么,你就应该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是的…”
“然后,你再收回将军——十代将军的头衔。”
“我,可以吗?而且对于富子…”
“大人,如果你要回去,首先就要先通过富子这一关,也就是要制服她,驾驭她!”
“制服她?”
“是的,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可以享受的女人。”义政的脸看来疲倦而丧志,他摇摇头。
那是一种毫无自信的神情,他虽只有五十五岁,看来却像古稀老人那般龙钟。
贺麻的脸上浮山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要担心,我会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真的?”
“虽然不是很容易,但是我可以办得到。”
“只要你能…我一切听你的。”
“记住这句话,尤其是你复位成将军的时候。”贺麻叫他躺在被褥上。义政依言躺上牙
,贺麻由革袋中抓一把粉末,散散地洒在义政两股之间。然后用火折子,点燃指尖的焰火,再用指尖燃烧粉末,接近他的下体。
那是一种刺
的搔
感。
“你暂时先不要用手去摸它…”说完,贺麻的身子就如一阵风般由义政视线中消失了。
义政的下体由麻
转为灼痛,甚至发热…
“滋味如何,傀儡忍法《麻罗肿》是十分厉害的,光是那个女将军,绝对没问题…”是贺麻在呼唤富子吗?富子拉着长长的裙子,登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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