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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公司内部传出的消息,韩奇答应为唐寒琛制作两首主打歌,并在今年之内出一张自己的创作专辑。

 瞧经理那副得意的模样,这件事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几天后,开会时经理证实了。与会的除了公司唱片制作相关人员之外,唐寒琛今后也必须出席相关的任何会议,此外还有整张唱片的另外二个制作人。

 开了一上午的会,该讨论的重点大致底定了,可是大家似乎还没有要散会的意思,仿佛在等谁。

 这段等待的时间,人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说笑话来打发时间。

 采蘩听了几则之后,正觉无趣,打算起身要告退时,阿俊斑兴的喊着:“来了、来了!”

 采蘩好奇地转向门口,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的大牌,竟可以让大家枯等后仍无怨言?

 是韩奇!她已看到经理跟阿俊跨前接了。

 “阿奇,我还在担心你又被哪一家唱片公司的女歌星给住,忘了我们家的小男生了!”经理调侃的说,脸堆着笑意。

 韩奇耸耸肩,并没有为自己的迟到而道歉。他礼貌的跟经理握手。

 “对不起,明知你是夜行动物,一大早还挖你起来开会。这几个都是认识的,就不用再介绍了。”阿俊说。“偶尔也需要出来见见太阳。”韩奇一脸冷肃,好像在跟谁生气似的。

 阿俊把唐寒琛拉到他跟前。“他就是我们力捧的新人唐寒琛。”

 “韩老师。”唐寒琛抱敬的叫了一声,笑容有些腼腆,让女人毫无招架之力。

 韩奇不热络、也不冷傲,只是淡淡的点头,交给阿俊二首曲子和试唱带后,便开始跟在座的另二个制作人讨论整张音乐的风格。

 他从一进来,就没有正眼看采蘩一眼。

 采蘩看看这里,她跟经理似乎成了多余的人物,正想悄悄退出会议室时,经理看到她了,仿佛把她当做可以发挥的话题。

 “对了,阿奇,我还没有跟你介绍统筹唱片企划的应小姐,你们认识一下,今后就要共事了。”

 让他这么一提,一下子大家的焦点都放在她身上,尤其韩奇的目光不可捉摸,让她更加惶惑不安。

 那一夜、那一个巴掌之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再碰面。

 此刻,他已面对着她,采蘩知道再也避免不了了。

 “你好。”采蘩简单地打招呼,连称呼也省了。

 没想到韩奇更绝,连一声好也没说,只是握着她伸出的手,定睛的瞅着她不放。

 “应小姐,他今后会是你的头痛人物。韩奇的专辑完成之后,公司约法三章过,不上电视宣传、不接受无关音乐的专访、不参加唱片签名会。”经理说。

 采蘩想出她的手,可他握得有点紧,甚至让人发痛;他是有意在讨回那一个巴掌。

 她的笑容僵了。“韩…先生可真是特殊人物,我一定会做出一个另类的企划来配合。”

 “多费心了。”韩奇冷不防的放开手。

 几个人继续讨论唐寒琛的专辑,又把他们两人晾在一旁。

 经理瞧一瞧,再也没人可拿来让他切进话场子。“这张唱片一定会有好成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阿俊你要留住阿奇,不要让他跑了,难得他回公司来。”结果经理只得到唐寒琛有礼貌的微笑,他只有摸着鼻子无趣的离开。

 采蘩也借机快步走出会议室,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看你仓皇的样子,好像背后有人在追杀你似的。今天的会开得不顺利?”秋说。

 “没有,今天来了一个让人全身不自在的人,他好像每讲一句话都非把人冻结不可。”采蘩有意不提韩奇的名字。

 “韩奇吗?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

 “你认识他?”采蘩明知故问,她测探他们情到底有多深?

 “在这个圈子,谁不知道韩奇这个音乐才子?”

 “我是说私下的情。”

 秋警戒的看着她。

 “我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接下来我会跟他共事一段日子,总要事先了解这位才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工作时才能顺着摸,我可不想每次跟他说话都要打冷颤。”

 “没有那么夸张!应姐,你放心,他在白天的时候都是这副德行,有人戏谑说他白天的心没有温度,还呈现在睡眠状态,口气上难免冷了一些。通常有事要找他的人都知道要在晚上,不仅可以看到好脸色,往往还不会空手而回。”

 “难怪…”采蘩嗫嚅的说,渐渐明白过来。

 那天早上他冷嘲热讽的,每个字均像针般戳进她的心房,让她当时觉得像在作自己,无地自容才会冲动掴了他一巴掌。

 “难怪什么?”秋问。

 “没有什么。对了,接近吃中饭的时候,如果经理打电话来,就说我出去跟人谈事情。”

 “我知道了,你不想跟那个冷冷的男人吃饭。”秋作出打冷颤的动作。

 “真聪明。”

 “可惜,应姐,你可知道,你错过一次跟最有魅力和才华的男人共餐的机会吗?”

 采蘩笑笑。“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愿意让你代我作陪。”

 “我…才不稀罕!”

 采蘩发现她神色有异。

 接近中午时,经理果然打电话来了。幸好秋说话够伶俐,把推托的谎言说得自然顺畅,不至于让当事人听了太过牵强,面子挂不住。

 午间休息时间,采蘩请秋回办公室时,顺便为她带一份三明治跟一瓶鲜,然后她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有人推门走进来的脚步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采蘩以为是秋,却不见她平时的回应。恍惚间好像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她的心不由得怦然一动。

 采蘩很快的张开眼睛,看见韩奇正端坐在桌子上注视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采蘩立即正襟危坐。

 “帮你送东西。”韩奇拿出隐形眼镜盒。“你忘在我那里了,这个月始终不见你来拿,所以我就亲自替你送来。”

 “谢谢…”采蘩目光掠过桌上的隐形眼镜盒,并没有马上去拿它。这个月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到异人馆,甚至拒绝去回想那一夜的点点滴滴。

 “好久不见,你这是擒故纵吗?”

 “我的猎手段没有这么高杆。”

 “想想你晚上的姿态是多么人,一时还真不习惯你白天上班的正经模样。”韩奇注视她身上的套装。

 “这里是办公室,不要对我说这种话!”采蘩把自己端起,不想再让他想入非非。

 “既然这种话不适合办公室,那么今天晚上到异人馆来说。”韩奇拿起桌上的手机把玩着。

 “不…不要玩我的手机!”采蘩伸手夺回。

 韩奇把身子往前倾。“晚上见,嗯?”

 “不!”采蘩坚定回绝。“我不会再去了。”

 “是吗?”韩奇抬起她的下巴,大拇指轻抚着她的瓣。“女人往往重诺轻信、口是心非,不需要太相信。”“我是说真…”采蘩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吻已烙上她的

 “不要这样!”采蘩用力推开他。“我的助理随时会回来。”

 “你的这里,”他指着采蘩的,又往下指着她的心说:“还有这里都非常的渴望。”

 “我…”采蘩还想反驳什么时,听到外面有人回来的声音。“她回来了!你不要让我在同事面前难堪。”“记得,晚上见。如果你不愿到异人馆,想直接到我的住处来,在十二点之前打电话告诉我,我会在家等你。电话号码我已输进你的手机里面了。”韩奇站起来,弯身在她的脸颊吻一下。“别忘了。我想你。”

 采蘩听后羞涩脸红,一颗心跳得厉害。

 “应姐!”秋一打开门,便与韩奇在门口相遇,大惊失的叫着:“韩…”

 “你好,秋。”韩奇跟她点头打声招呼后,就走了。

 秋脸上有兴奋、有害臊,还有更多的惶惧;她没有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采蘩细察她看到韩奇的反应,似乎能寻出一些端倪。

 “应姐,他来找你有事吗?”

 “没有,礼貌上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这样啊…”秋发现她双颊红,容颜异常的明亮动人。

 ?

 晚上,采蘩在自己的住处踌躇不决、坐立不安。

 当她拿手机倚卧在上,准备要打电话给韩奇时,手肘不意扫到枕旁那本记,跌落到下。

 书掉地只是轻微一响,对采蘩而言却是一记当头喝,敲醒她的痴心梦。她一心只想拨开采苹内心雾,讵料雾未拨开,自己反又重蹈这重重境之中。

 终究,她还是没有去异人馆,也没有打电话给韩奇。

 但是她心里想,韩奇等不到她一定会失望;或许他会直接上这里来询问她;也许他…

 采蘩一骨碌的起身,走进浴室淋个冷水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也望能借此了断今夜对韩奇的想念。

 采蘩重新翻阅采苹的记,一遍又一遍;今夜她应是双重失眠了。但她宁可现在夜夜失眠,也不要以后夜夜伤心。

 翌,天候无由骤变,她无情无绪的去上班。

 一整个上午,忙碌的工作令采蘩的精神振作起来,把昨的失约暂抛一旁,到了中午,经秋提醒她才感到饥肠辘辘。

 “应姐,吃饭了。”秋拿着两个便当走进来。“我看雨下得大,你也许懒得出去吃饭,所以就帮你订便当。”“谢谢。秋,我们都是同事,你实在不必用宣传照顾歌手的那一套来对待我,我受之有愧。”

 “我愿意,而且不麻烦,反正我也要吃饭。”

 采蘩不再说什么,再说下去就显得虚情。或许同是属于善体人意的人,才会是采苹最要好的同事。

 她们一面吃着便当,一面看报纸、聊八卦。

 秋真的知道很多影剧圈里的精彩内幕,采蘩听得啧啧称奇,大部分总和电视上所看到的无法联想起来。

 采蘩不想起,那一天在异人馆无意间听到两位记者的话:

 反正他们是真真假假,记者也只好半实半虚的报导…

 艺界人生,观众通常只看对一半而已。采蘩如是想。

 当她翻过报纸的影剧版,目光被影剧头版消息给怔住了。

 “官嘉唱片大卖,于异人馆举行庆功宴,名音乐制作人韩奇破例跟女歌手亲密合照。”

 报上是这么下标题,并随文附上官嘉亲昵吻韩奇的照片。

 采蘩一时忿恨涌上,觉得有被愚的感觉。

 “报纸上有什么消息吗?”秋见她没有在动筷子,好奇的往采蘩手上的报纸看去。

 她哼了一声!嘴角一撇的说:“像这样的事我太了解了,一半是官嘉在作戏,一半是在场媒体起哄闹场,好让他们可以拍到一张有新闻价值的照片。不过还真是便宜了官嘉这个女人,最近她不仅靠韩奇让自己的事业起死回生,也炒了不少花边新闻。”

 采蘩并没有听进秋的话,更忘了适才她才对艺界人生产生的想法,她只知昨夜里她为了“去”与“不去”之间失眠了一夜;结果一早起来,才发现这只是他人寻开心的戏言!

 她丢开报纸,合上便当盖,拿着皮包就往外走。

 “你就吃这么一点?”秋问。

 “突然觉得反胃,吃不下了。我到对面喝杯咖啡,就直接到电台去谈事情,下午不进办公室了。”

 “我知道了。”秋眼中充怀疑。

 ?

 采蘩跟一个流行音乐电台提一个企划,她打算让唐寒琛充当一个月的主持人,让他跟听众、歌彼此分享自己喜爱的音乐,结果只花了三十分钟,就把一些细节沟通好、敲定了。

 她从电台出来,正好雨停,于是她决定到江妈妈家,因为突然好想回到有家庭温暖的地方。

 比平时多待一个钟头,直到二老到了就寝的时间,采蘩才从江家出来。

 其实并不急着回到那个寂寞的窝,她开着车在马路上绕圈子,不知不觉竟又来到异人馆。

 采蘩并没有进异人馆,反而走进斜对面一家叫黑的PUB。

 一进黑,即被五光十的旋转灯光炫的眼睛张不开,好容易才找到离中央较远的角落坐定,才发现一进门那彩光闪闪、缤纷绚烂所在是一个舞池。

 黑没有BAND现场演唱,只见左侧一方寸大的玻璃房里,有一位DJ正用极速炫闹的电子舞曲带动全场的情绪。

 舞池里逐渐有一群头染超觎颜色的红男绿女,疯狂忘我的摇头晃脑、摇摆躯体,且有越来越多人下场加入。

 刚开始,采蘩低落的心情确实被现场昂的气氛提高不少,但才不过十来分钟的光景,她的脑袋仿佛逐渐膨起来,震天价响的喧嚷也刺得她的耳膜四分五裂;隔座客人吐出的烟雾不断飘向她这里来,不仅呛人,更熏得她的眼角频频泌出泪水。

 她无意间一个撇过头的举动,引来邻座几个男子的注意。

 其中一人走过来。“小姐,你对我们有什么不吗?”

 “不?”采蘩不察话中的挑衅,便实话实说指出:“不是不,是你们的烟味熏得我不舒服。”

 “喂,她说我们让她不舒服!”那人转向同伴说,其他三个人都暧昧的叫嚣、吹口哨。

 “小姐,你一个坐在这里当然不舒服,过来跟我们一起,包准让你!”

 采蘩皱一下眉头,只想离开这里,于是快速的站起来,拿着皮包就要走。

 “小姐,你这样很失礼哦!”这人无赖的伸手就拉着采蘩。

 “放手!”采蘩甩开他的手。

 “给点面子让我把,好让我骄傲一下,今晚就属你最正点,刚才你一走进来就吸引了多少的目光,谁不想上前跟你搭讪?你也算跟我们有缘,偏偏坐在我们隔壁,如果让别人捷足先登了,我们今后要怎么混啊!”

 “那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来鬼混!”对他的纠只感到嫌恶,采蘩烦耐不住,说起话来难免训人;这男孩不会超过二十岁。

 四周一阵讪笑。

 男孩脸上挂不住,渐凶相,一副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的神情。“走!跟我跳支舞。”男孩摆出要强的姿态。

 “谢谢你的邀请,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他人就要来了。”这一次采蘩语气上温和多了,也尽量不去戳破男孩的自尊。

 采蘩不想再跟他做无谓的纠。她真后悔进来,原只是想找个地方消磨今夜,却无故掉进这个黑,徒惹心烦。

 她不再理会男孩,径自转身离去,讵料这男孩竟追她到门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采蘩不高兴的说。

 “我是好心,看你孤单一人寂寞的,才想跟你个朋友,大家乐一乐,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干嘛让我不了台?”男孩理直气壮的说。

 “我不懂你的好心,可是我还是谢谢你。现在我可以走了吗?”采蘩极力忍着子,好言的说。

 “不行!你已经让我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我要你补偿我!”

 “怎么补偿?”采蘩说得无力。

 “你要陪我和我的朋友玩一整夜。”

 “对不起,我没有闲工夫跟你们虚掷青春!”采蘩的耐用完了,想掉头就走。

 “你别想就这样走人!”男孩紧拉住她的手臂,端起强自伪装出来的凶狠。

 “你…放手!”他的手就像一团面糊,采蘩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要,除非你依我。”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和朋友约好了!”

 “老套。”男孩执意不放手。

 “你…”采蘩烦躁的已经不知该怎么办了。

 “采蘩,发生什么事了?”韩奇正要走进异人馆时,看到这一幕。

 “你看,我没有骗你,我的朋友来了。”

 “有事吗?小伙子。”韩奇对着男孩说。

 男孩看了韩奇一眼,心虚的立即放开采蘩的手,转身跑进黑

 “谢谢你…”经过今晚的不愉快之后,她实在没有心绪再说任何话。

 采蘩努力回想着,终于找到车子停放的地方。

 “转换钓男人的地方了?是异人馆的男人不合你的意,还是你想换新鲜的口味,寻找不一样的刺?”

 “你!”她气他竟说这种侮蔑人的话,忿然的回他一句。“彼此、彼此!”之后便不再看他,低头找车钥匙。

 车钥匙人孔中,她才打开车门,又被韩奇给抵回去,车门又给关上了。

 “你做什么?”采蘩奋力想重新再打开车门,可是被他的身体挡住,始终不能如愿。“请你走开!我要回去了。”

 “昨夜为什么不来?”韩奇悻悻的问。

 “我去干什么!”采蘩一想到今天影剧头条的新闻,心里真是又怨又气。“难道你还少一个女人替你的绯间加油添醋?”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韩奇扬扬嘴,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那只是突发状况,不必太认真。公众人物的一举一动,本来就会被放大来看,你也是从事媒体工作,多少应该明白才是。”

 “我不明白。”采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韩奇,你认为这种事不必太认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心态会伤害到身边爱你的女人,甚至为此想不开而自杀?”

 韩奇听了失声大笑起来。

 “这种事很好笑吗?”采蘩心里很不悦。

 “我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他看到采蘩的脸都沉下来了,才恍然想起采苹,于是歉然的说:“对不起,我忘了你妹妹的事。”

 “你认为为爱自杀的女人很愚蠢?”

 “当然,爱情虽然可贵!但生命更值得珍惜。你放心,我身边不可能有这样的女人。”

 “是吗?”

 “百分之百的确定。”韩奇抱住采蘩,在她耳边叨絮的说:“晚上到我那里去,我真想你。”

 韩奇轻咬着她的耳朵,一股热气拂着她的颈间,拨得采蘩心难以抗拒。

 “不!”采蘩一把推开韩奇,很快的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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