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克妻
纪晓棠跟纪二老爷说了一会话,就放心地离开书房往后院来。
她先到了纪老太太的屋子。
江庆善还在,正眼圈通红地跟纪老太太说甄氏的病情。
“…就是要我耗尽家财,只要能救的了她,我也是心甘情愿。”
纪老太太坐在炕上,听得拿帕子擦泪。
“庆善啊,你不要往窄里想。你媳妇她还年轻,慢慢将养,哪里就将养不好了。我看她不像是个没福的人。…需要用什么,你尽管打发人过来,各样药材,我这里还有一些。”纪老太太劝江庆善。
江庆善从纪老太太屋里离开的时候,眼圈依旧是红的。
“可怜好个媳妇,看这个样子,似乎是有些不大好了。”纪老太太对纪二太太和纪晓棠感慨道。
大丫头牡丹收拾了江庆善用过的茶盅,转身下去。芍药用朱漆托盘送了两盏香茶上来给纪二太太和纪晓棠。
“老太太就是心好。江大爷这一来说起江大
,老太太又跟着好一阵伤心。”牡丹这个时候回转来,也端了一盅茶,却是格外给纪老太太准备的养心安神的药茶。
纪老太太方才伤了心,正需要安安神。
纪老太太喝了一口药茶,满意地看了牡丹一眼。
芍药递了茶,就退到梢间去做针线。牡丹则是在纪老太太炕下脚踏上跪了,一面拿了美人拳慢慢地给纪老太太捶腿。
丹桂和木樨带着小丫头在外面收拾、晾晒纪老太太的衣物。
纪老太太屋子里就这四个领头的大丫头,也是纪府内最有体面的几个丫头。她们在纪老太太身边服侍多年,将纪老太太一应起居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纪老太太对这四个丫头也甚为倚重宠爱。
其中,最得纪老太太
心的,就是牡丹。
纪晓棠抿了一口香茶,就慢慢放下茶盅,不经意地打量了牡丹一眼。
牡丹生的五短身材,面皮微黑,单眼皮,嘴
微厚。论模样,不仅是在纪老太太的大丫头中,就是阖府贴身服侍的大小丫头们,牡丹的相貌也都并不出众。然而,比起别的丫头来,牡丹却又是最会打扮的。
她年纪已长,今年十九岁,虽貌不出众,却最机
伶俐,能说会道,纪老太太几乎时时离不得她。
牡丹用力不轻不重,纪老太太惬意地半眯起眼睛,一面跟纪二太太说话。
“庆善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有个不好的,就是这克
一条…,这世上难有十全十美的事。”纪老太太感叹。
“我也恍惚听人说过,竟然是真的?”纪二太太对这个话题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接了话茬。
“怎么不是真的。”纪老太太没什么事,最喜欢谈论这些。“他没娶
之前,就有算命的先生给他算过,说是克
。当时他也不信,等他大娘子没了,他才有些信了。”
“老太太,这算命先生的话,只怕也并不大可信,或许只是蒙对了呢。”牡丹就笑着道。
“就算他是蒙的,那后来又请的那两个算命先生,难道也是蒙的不成?”被牡丹这样一说,纪老太太的谈
就上来了。
江庆善没了原配,想起从前算命先生的话,将信将疑,就又寻了个有铁嘴直断之称的算命先生来给批命。结果这位先生也说江庆善克
。
江庆善随即又娶了一房,结果不到两三年,竟然也染病去世了。
这个时候,江庆善已经有些相信自己确实是克
了。他这次,找了一个游方的号称真仙的道人来为他掐算。
结果,依旧是克
。
如今这位甄氏,是江庆善的第三任娘子。不像前两房,甄氏嫁进江家已经十几年,还为江庆善生下了一儿一女。
江庆善的克
之名似乎是被洗
了。
可是现在,甄氏病入膏肓。
江庆善克
之说,再一次被人记了起来。
纪老太太讲述了一番前因后果,纪二太太就有些唏嘘。
“当年那位道长倒是说过,他这第三房媳妇能为他留下个
苗,只是也不能陪他终老。庆善这克
的命啊,要克过了三个,就好了。”
纪老太太用手指比了一下,随即又半眯了眼。
牡丹拿着美人拳的手在空中略顿了顿,又重新落在纪老太太的腿上。
前院,江庆善从书房中出来,脸上虽然还带着笑,那笑意却只在脸皮上。
本来十拿九准的事情,竟然没有说成。
他从纪老太太屋里出来,又到书房见了纪二老爷,就说要立刻安排张师傅进府给纪二老爷磕头,慢慢取代李师傅。纪二老爷却摆手,说这件事不成。
纪二老爷告诉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李师傅已经被请了来,就不能因为外面的传闻就疑惑不用。
纪二老爷要留下李师傅来观察一些日子。
“如果他有什么不妥,到时候打发他也有个由头。”
至于张师傅,纪二老爷让人拿了十两银子,说是给张师傅的盘
钱。
江庆善自然不能收了这个钱。
“江大
又厥过去了,请江爷快些回去。”就有小厮跑来传信。
江庆善带着
头的官司,匆匆地离开了纪府。
最近事事不顺,江庆善想,是不是又该去庙里拜一拜,求求神佛指点。
纪晓棠得了消息,知道江庆善扫兴而去,心中暗暗欢喜,就来跟纪三老爷说了。
纪三老爷也高兴。
“晓棠,咱们需要这么慢慢的来吗。干脆就跟你爹爹说明了。他靠着咱们起家,咱们要对付他,难道不是容易的事?”
纪三老爷想快刀斩
麻地解决了江庆善。
“小叔,这样做不行。”纪晓棠却告诉纪二老爷。
“一来,是爹爹那一关就过不去。”
纪晓棠可以说纪老太爷托梦给她,告诫纪家将有祸事临头。但是要说江庆善要害纪家,纪二老爷却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只会说纪晓棠胡闹。
纪晓棠要让纪二老爷自己认清江庆善。
再有,也就是更为重要的一件。
江家虽是依附纪家,但是这么多年来,江庆善涉及纪家的事务太深。如果贸然采取太过
烈的手段,纪家难保不受损伤。
不能为打老鼠伤了玉瓶。
对于长在纪家身上的这个毒瘤,只能一步步地拔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纪三老爷是急
子,但并不是不明白道理,因此也同意了纪晓棠的做法。
“往大同的信,来回怕是要有几天。要让你爹认清江庆善,咱们不能干等着。”
“当然不能。”纪晓棠点头。
纪晓棠让纪二老爷暗中查探江庆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但是江庆善耳目众多,纪晓棠担心纪二老爷会被蒙蔽。
其他人怕江庆善,与江庆善利害相关,但还有不怕江庆善,跟江庆善没什么干系的人。
而这个人的话,纪二老爷一定会相信。
“谢伯伯有些日子没到咱们家来了。”纪晓棠慢悠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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