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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度踏进家门,菱格有着不同于以往的认知与心境。

 自从和小那群朋友相处之后,她学会了将一切看开、顺其自然的道理。父母离异并不表示世界末日的来临,她的日子还是一样要过,那她何不过得快乐些呢?何况退一步海阔天空,父母离婚后说不定反而过得更充实、更惬意,她又何必替他们伤心难过呢?“做不成夫,还能做朋友,不是吗?所以他们虽离婚了,你还是可以常看到他们,他们也还是你的父母,不是吗?”

  这是小那群“酒朋友”让她受益最多的一句话。

 其实她们说得也很有道理,做不成夫,还能做朋友嘛!只是有几对离婚的夫能做到这点呢?她真的不知道。不过不管结局如何,他们永远是她的父母,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既然改变不了事实,那她何不试着接受事实呢?毕竟父母离了婚,她还是要活下去。

 既然想通了这点,菱格不再视回家为畏途,跟父母的关系也回复到往常的亲密。至于离婚这档事,她更是不再想起,只是等着父母亲口告诉她。

 时间飞逝而过,转眼到了大学联考的日子,菱格既然已无后顾之忧,对于考试当然能全力以赴,所以在父母的陪同下,她顺利的过了第一天。

 至于第二天,因为父母有事──她知道他们是去谈离婚的事,小等人义不容辞的跨刀陪考。很快的,第二天考试也结束了。

 在经历这么一个大考后,菱格自然不落人后的尽情玩起来。她先打了通电话回家,在答录机上留了一串话,意思就是她要和朋友去大玩特玩,会晚点回家,要父母不用担心。

 一挂上电话,她与小等人开始重温那几天逍遥的生活。

 她们喝茶、聊天、看电影,晚上又跑到KTV去唱歌,甚至叫了一打啤酒。

 “菱格,你还可以喝吗?”看着菱格再度拿起桌上的啤酒,小伸手拦截她,担心的问。她知道这是菱格第一次喝酒,只因为刚刚她喝第一口时被呛到,大叫了一声“好苦”

 “放心啦,啤酒根本不算是酒。”菱格轻忽的笑着挥手,脸上已有五分醉意,红通通的脸煞是好看。

 “我看你还是少喝点。”小蹙眉说。

 “哎呀!小,今天我刚考完试,快乐得不得了,你别扫兴好吗?再说,就算我喝醉了,可是你们没醉呀!有你们在,你们会照顾我的对不对?”菱格笑得好开心,“好啦!别这样嘛,出来玩就要玩得过瘾,这个要注意、那个要小心的,未免太没趣了呢。”

 “你…”小瞪了她一眼,有点生气的说:“随便你!如果醉了,可别告诉我你难过。”

  “放心,我不会对你说『我难过』,我只会对你说『小,我好难过』。”菱格嬉笑的回答。

 “你这小表!”小又好气又好笑的瞪她一眼,“当初我们怎么会以为你老实又乖巧呀!”

 “我当初是呀!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菱格一脸无辜的说。

 “好呀!你是说我们带坏你不成?”小吹胡子瞪眼的说。

 “哪敢、哪敢,我是说都是你们教导有方。”菱格笑的说。

 “好,就为这句『教导有方』,我们干一杯。”慧时笑逐颜开的大叫。

 “对,干杯。”

 大伙高兴的开怀畅饮着,小也不再坚持要菱格少喝点。

 看着笑熔动人的表格,小心想,一定要让她尝一次宿醉的痛苦,要不然她根本听不进劝告。

 “喂,有没有人要去上厕所的?”菱格突然站了起来,大叫一声。

 “有。”丽莉第一个举手。

 “我也要。”慧时也站了起来。

 菱格斜睨着小和子。“喂,剩下你们两个了,要不要一起去?”

 小和子-一迳看着萤幕,开怀高歌,理都不理菱格。

 “喂,我在跟你们说话啊!”菱格再次大叫。

 她们依然故我,仿佛到了忘我的地步。

 “喂──”

 “喂什么喂,你再叫,我扁你哦!”子-突然瞪她一眼,大叫着。

 “快走,子-发火了。”慧时反应极快,拉着菱格往外走。

 “喂,你们干嘛一直拉着我?”菱格还搞不清楚情况,一脸红通通,莫名其妙的问。

 “你不知道子-在唱歌时最讨厌有人打扰她吗?刚刚你竟然不怕死的对她大吼。”

 丽莉的语气中带着畏惧。

 “真的吗?”菱格兴奋的问。

  慧时肯定的点点头。

 “哇!那等一下回去一定要好好打扰她一下。”菱格笑得好开心。

 “喂,你不要命啦?”慧时翻个白眼,慌张的问。

 “好玩,好玩。”菱格倒着走,笑着说。

 “菱格,小心!”

 “哎呀!”

 “该死!”

 “喂,你走路不看路呀!”菱格站正一回头,管他三七二十一的破口就骂。

 “是谁走路不看路,小表?”被撞着的男子靠在墙上懒洋洋的开口。

 “小表?我今年十八岁,不是小表!”菱格生气的吼着。

 男子睨她一眼。“十八岁不是小表是什么?”

 “你…”菱格生气的瞪着他,突然,她垂下头,然后看准目标。狠狠的往他亮晶晶的皮鞋踩了下去。“你可恶!”

 “该死!”男子诅咒一声,抬头只来得及看见那三个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与迥于走廊上的夸张笑声。他是招谁惹谁呀?他恨恨的咒骂不已。

 菱格三人站在洗手台前,相视一眼,不爆笑出声。

 “菱格,你怎么敢?”慧时笑岔气的有着菱格。

 “谁教他叫我小表。”菱格一脸“他活该”的表情。

 “可是他长好帅、好体面啊!”丽莉一脸作梦的表情说。

 “好帅、好体面?”菱格扬起眉回想了一下,“可是我怎么只注意到他的皮鞋擦得好亮?”

 “你哦,一心只想着怎么报复他,哪里会注意他长得是圆、是扁。”丽莉白她一眼,“现在,我们要怎么回去?”

 “走回去呀!”菱格好笑的回答。

 “我当然知道用走的,不然用爬的不成?我的意思是,你踩了他一脚,他现在说不定正在走廊上等着找你报仇呢!我们回包厢一定要经过那儿,你说怎么办?”丽莉苦恼的说。

 “是喔,现在怎么办?”菱格经丽莉提醒才恍然想到,看着慧时问。

 慧时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等。”

 菱格脸歉然的注视着她俩,这下子她还真应验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

 ***

 “喂,你们三个怎么还在这儿?我和小以为你们掉进粪坑裹了。”子-推门而入,看见她们三个劈头就说。

 “子-,你来得正好。”丽莉如见到救星般的大叫。

 “怎么了?”扬起眉,子-怪异的看着她们。

 “先别问,你只要告诉我们,刚刚在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的站在走道上?”

 菱格语气紧张的问。

 “什么男的?”子-听不懂。

 “就是…哎呀,反正就是一个男的嘛!”丽莉顿了下,轻轻踩脚,“反正你从包厢走到这,途中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的站在走道上?”

 “别说男的,就连半个儿影也没见着。这间KTV的服务生不知都躲到哪去了,想加冰块都找不到人。”子-抱怨的说。

 菱格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没有?”

 “说没有就没有,你们还真烦啊。”子-白她们一眼,走进厕所。

 “他大概真的没有在那了。”丽莉看着她们俩说。

 “那我们快走吧!”慧时兴奋的说。

 “还…还是等一下子-吧。”菱格还是有点不放心,“至少我们从刚刚的三人变成四人,他比较认不出来。”

 “你这是什么歪理?”慧时好笑的问。

 “哎呀,反正等一下就是了。”

 “你呀,刚刚像老虎,现在却像只老鼠。”慧时嘲笑她。

 菱格耸耸肩,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待子-出来后,四人浩浩的走回包厢。起先菱格有点探头探脑的,但一见那名男子不在时,她马上恢复本,叽叽喳喳、跳跃不已。

 “谢谢你们。”玩了一整夜,在离别时刻,菱格忍不住由衷的感谢小等人,“认识你们是我今生最大的收获。”

 “哎呀,你别恶心巴啦的。”小用肩膀顶了她一下,“而且认识我们这些损友,你会有什么收获?难不成你暗中把我们卖了不成?”

 “对呀!你可别把我们卖了,还要我们帮忙数钞票哩。”慧时开玩笑的说。

 “你们呀,真是我的最佳损友。好啦,今天到此结束,你们明天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我这个闲人可不敢耽误你们宝贵的时间。快滚回去吧!”菱格不客气的催促着。

 互相取笑了一阵子,五个女孩依依不舍的笑着挥手道别,然后分五个方向各自回家。

 ***

 菱格哼着小曲走进家门,厅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想必父母早已睡,所以她轻手轻脚的上楼、换洗,然后在上躺平,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铃…”

 刺耳的铃声打断菱格的美梦,吵得她不得安宁,她翻身将头的闹钟狠狠按下,然而铃声依然响彻云霄。

 她气愤的跳了起来,往楼下冲去。谁那么不要命,一大早就吵死人,不知道她快天亮才回家睡觉吗?可恶!

 一把拉开大门,她正想破口大骂,然而外头站的人却让她顿时惊醒。

 两个警察面无表情的站在外头。

 “呃…有事吗?”她愣愣地问。

 “你和白源鸿、陈素芬是什么关系?”

 菱格一头雾水,但仍老实回答,“他们是我父母。有什么事吗?要我叫他们…”

 “他们昨天发生车祸,一个当场死亡,另一个正在医院急救,情况危急。”警察截断她的话。

 “什么?”菱格睁大眼瞪着他们,一脸不相倍,“你们开什么玩笑,我爸妈不是在睡觉吗?”她生气的对他们吼,转身冲向父母房间。

 “妈…”

  她一把推开房门,然而空的房间却让她感到寒冷不已。

 “不…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

 菱格捂住嘴猛摇头。她不相信,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不可能…“白小姐,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我们…”

 菱格茫茫然的看着警察,只觉得所有声音离她远去,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菱格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事不关己。

 自从父亲猝死、母亲成为植物人,再到公司因一项错误投资而亏损、倒闭,她由一个单纯的学生,被迫走入无情的社会。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她的世界竟然全变样了。

 原来母亲表现出来的不在意全是骗人的,原来她的心中充了恨意──对父亲寡情与多情的恨意。

 不愿放他是,只有随他走!这是母亲遗书中最后一句话,只可怜她连最后心愿都没达成,反倒留在人间受苦,这也许是上帝所给与的惩罚吧!

 菱格笑得好苦,一夜间的遽变让她瞬间成长,面对庞大的债务与母亲的医药费,她先是不得不卖掉居住十多年的房子,再来就是将自己卖到罪恶之城“地狱”

 老鹄为中间利润,动人的言语说得天花坠,什么卖身葬父,什么现代孝女,哄抬她的身价,像人市场般的拍卖着她的初夜。

 面对眼前争相竞价的豺狼虎豹,菱格只是一脸木然。她早就将灵魂抛弃了,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一万!”

 “两万!”

 “五万!”

 “六万!”

 “十万!”

 价格的上扬让老鸭笑眯了眼。但人是贪婪的动物,哪有足的时候,所以老鹄继续喧叫着,三寸不烂之舌更是从无停过。

  突然,菱格讽刺的笑了。

 她从来不知道身上那片薄膜如此值钱,竟然有人喊价喊到十万!炳,早知道自己那么值钱,那天她就应该将价钱订高一点,不该只开五百万才对。她嘲讽的想。

 不知过了多久,喊价的人声单纯了,就只剩两、三只小猫…不,是两只,正为了争夺她这块冷冰冰的而面红耳赤。

 菱格冷冷的瞟了那两人一眼。上帝!她早该知道会来“地狱”这种地方的人,不会好到哪裹去,但能让她这个早已没了魂的人愕然还感到恶心也是难得的,由此可见那两个人的外表有多么难以形容。

 “二十万!”

 “二十二万!”

 “二十三万!”

 “二十五万!”

 “三十万!”其中一人毅然喊出价钱。

 全场惊呼一声,顿时陷入一片无声。大伙纷纷对那人行注目礼,仿佛向他行最高的致意。

 看着场内的变化,菱格在心中暗数着,一、二、三,然而依然是寂静无声,看来一切已成定局了。

 这时老鸭开始喊了。

 “三十万一次。”

 无人有异议。

 “三十万两次。”

 菱格不想再看下去了,极力挣脱老鸭的手,转身入内。这里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地狱”!她用双手环抱自己,抬头看见了墙上的一幅画,顿时心有同感,因为那幅书上写了几个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是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半个小时之后,菱格就随着“他”来到这里,一闲美轮美奂的牢笼。奇异的是,他并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人。

 她不知道后来拍卖场有了什么变化,只知道老鸨笑咧了的嘴不停的-着、说着,差点没唱了出来。他买下了她的初夜,更买下了她往后三年的每一夜,因此,未来三年她成了他的专属情妇。

 他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企业家,有幸福美满的家、有美丽贤淑的子,更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然而他却买了个情妇,一个女情妇。虽然她只有他一个男人,但她毕竟已经冠上女这个名称,再也洗不清、擦不净了,不是吗?而他却买下了她,一个女。

 人真的很奇怪。想当初她是多么恨那个破坏她家庭的第三者,恨那女人谁不好勾引,偏偏勾引一个有着幸福家庭的有妇之夫,害得她家破人亡。对于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她深恶痛绝、恨之入骨,她的不齿与怨恨简直可以用“比天高、比海深”来形容了。可是,今她却成了自己憎恶不已的第三者!

 哈哈,上帝也未免太爱捉弄人了吧。

 ***

 凭着窗外的月光,菱格看着身旁睡的他,他是她的第一位“恩客”,也是让她由女孩变成女人的男人,更是她**的启蒙者,这阵子他让她尝尽了男女间的爱情仇。

 她以为自己没有了爱,她以为自己没有了感觉,而他却将这些她以为不复存在的感觉一一找了回来,为此她不知道是该爱他,还是恨他。

 从一开始他就跟她明讲──“我们不可能有未来的,因为我深爱着我的子。”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没了感觉,所以冷然以对。

 “这一切只是一纸合约,你拿你要的,我取我要的,合约一到期,我们就两不相欠。”

 那时的她认为这很公平,谁也不会对不起谁。

 “你的身分是个情妇,我们之间有的只是**,绝对不可能掺杂任何感情,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那时的她嗤之以鼻的想道:我没有你想像中的笨。

 可是现在想起来,她还真是有够笨的,因为她竟然真的笨到爱上了他。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用来形容现在的她,应该是最贴切的形容词吧。

  她自嘲的想。

 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是怎么看待-的,然而为了实现最初的承诺与抑制自己那愚蠢的感觉,她将自己化身为现实社会中的情妇。

 她告诉自己:你是一个男人用钱就可以买到的情妇,不该有感情,只要安分守己的做个好情妇。所以不该问的,她不问;不该要的,她不要;不该有的,她没有。她有的是情妇该有的,她要的是情妇该要的,她问的是情妇该问的。她演活了情妇这个角色,成了最称职的情妇。

 哈,好一个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情妇。菱格自嘲的笑了。

 才感觉到身旁的他轻动了一下,菱格整个人就已经被他在身下。

 “在想什么?”他嗓音沙哑却霸道的问。

 “没什么…”菱格淡淡的回答,没来得及说完,尾音已没人他的狂吻中。

 相处了近半年,菱格明白的知道这是他不悦的表达方法之一,也就是说他对她刚刚的回答非常不

 “你是我的情妇,我不准你想别的男人。”好半晌,他抬头看着她,深幽的眼眸中有着察事实的锐利与无情。

 “除了认识你之外,我没有认识别的男人。”菱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更何况现在的我除了每周固定去疗养院一趟外,根本是足不出户,你说我能想什么别的男人?”

 她半撒娇的将他的头揽近自己,主动轻吻着他感的鼻染与嘴

 她喜欢他有点吃味的口吻,虽然严厉了些,但他还是有点在意她的,不是吗?

 “最好如此,因为你是我花钱买来的情妇,你最好永远记住这一点。”他在她上喃喃地说着,随后转被动为主动。

 他无情的话语几乎让菱格哭泣。

 是呀,她只是他用钱买来念的情妇,她怎么老是忘了这点?她怎么会笨到认为他会为自己吃味呢?他限制她的思想并不表示他在乎她,他不过是偶尔关照一下“财产”,她在高兴什么呢?

 侧头避开他的狂吻,菱格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提醒道:“时间不早了。”

 他从不在她这儿过夜,温存过后,他仍是回到他心爱的子身边。而最夸张的是,她这个体贴的情妇永远不忘提醒他回家的时间。

  他抿嘴看了她一眼,然后不言不语的放开她,起身着装。

 菱格动也不动的看着他。其实最令她生气的是,他竟然理所当然的认为提醒时间是她的工作!他从不曾考虑到她的心情。她真的很伤心、很失望。

 着装完毕,他倾身在她上印下一吻后,潇洒的离去。

 泪水由脸庞滑下,菱格痛恨自己的软弱,更痛恨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一个她千不该、万不该爱上的男人。

 展聂,他的名字,一个让她沦陷的男子。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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