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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母子相见
  第二更送上。今天三更。若能进入前十五,就拼一把,再加两更,五更。

 ***

 童侍郎冷笑道:“惺惺作态…”

 一语未了,就见玄武将军猛然转头,对山芋大喊道:“去,叫娘来,叫爹来,叫来,红椒香荽都来!快!”

 山芋抹了一把眼泪,慌忙撒腿奔了出去。

 张杨等人都怔住。

 他们依旧不能分辨真假,却被大苞谷的话给惊呆了——这是说,就算证明他是张家儿子,他也不认亲爹娘了?

 等张老太太、张槐、郑氏,带着山芋红椒香荽,连上小苞谷,浩浩一群人进入刑部大堂,小葱和陈家请来的大夫已经帮大苞谷清洗上药、包扎完毕。

 王尚书等人急忙下堂接老王爷,并见礼,延请上座。

 众人哪有心思理会他,进来就四下看,找那自称玉米的人,只有张槐胡乱跟他应对了几句。

 郑氏目光落在那个黑少年身上,立即就定住了。

 大苞谷看见这群人,尤其是郑氏和张槐,那容颜,竟然与九年前相差不大,只略苍老了些,顿时眼睛迅速涨红。

 雾气蒙蒙中,他仿佛听见娘柔声喊:“玉米,你又淘气,躲哪去了?”

 他再也无法镇定,委屈、伤心、怨恨,各种情绪织,茫然无助下,猛然转头扑入陈太太怀里,抱着她哽咽道:“爹,娘!”

 他也不想想,陈老爷根本不在这,喊谁爹呢。

 小葱一直盯着他,见此情形。急忙对爹娘使眼色。

 郑氏来的途中已经听山芋说了事情经过,心忧如焚,及至面对这黑少年,感觉既陌生又亲切。

 陌生,是因为容貌,她第一次见他当然觉得陌生了。亲切。还是因为容貌,少年黑键的模样,别人觉得他不像张家玉米,可她和婆婆不一样,觉得这孩子有三分像张槐少年时的模样。乡下少年,大多都是肤黑皮实劲健的,除非天生肤白。

 还有,那孩子红着眼睛看她的目光,令她心儿揪紧。不由自主地就朝他走过去。

 张槐扶着张老太太也跟了过去,香荽早抢步上前。

 堂的人也都盯着他们,看能否认出蛛丝马迹来。

 陈老太太却张开双臂,挡住郑氏,厉声问道:“你就是玉米的亲娘?”

 葡萄姑姑站在郑氏身边,眉头一皱,喝道:“不得无礼!”

 郑氏朝她一摆手,对陈老太太微笑道:“正是。”

 “你是怎么当人亲娘的?你今天认不出他还能说得过去。六年前你怎么能认错儿子?才隔了几年工夫?”老太太毫不留情地质问。

 “我娘并没有认错。我们那时候也不能确定现在的玉米就是我弟弟。”香荽抢着答道。

 郑氏也用力点头。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假玉米的心情了。

 “那你们还把他留在家里?”陈老太太陡然提高声音。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你们把假的留在身边,那真的怎么敢回来?就不怕他伤心?要不是因为这个假玉米,你们家那个护…”

 不等她说完,大苞谷猛然转过身,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脸是泪。呵呵笑道:“,人家可没当那是假的,人家觉得那就是她儿子。你什么也别说,咱们现在还是勾结海盗的细呢。这案子得慢慢审。”

 听了这话,郑氏心里难受极了。要解释,又无从解释。当时情形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的,拿不准的情况下,张家怎么敢把玉米丢开!

 张老太太看看这个黑小子,再转身看看自家的玉米,忽然张嘴哭喊道:“到底哪个是我孙子?我张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哟…要这么折腾我们…”

 张家人听了无不落泪。

 没有人能体会他们两难的心境:既怕伤了现在玉米的心,倘或他是真的呢?又怕这个新来的是真玉米,那不更伤心?

 小葱怕老人家有个好歹,忙低声劝道:“,这次一定会明白的…”

 张槐盯着大苞谷沉声问道:“若不是因为假玉米,你们会怎样?”

 大苞谷对他一咧嘴,做了个难看的笑容,道:“不怎样。我不记得了。”

 张槐怔住。

 玉米看着爹娘兄妹都围着那个黑小子,心里也难受了,涌出一股冲动,上前道:“你要真是张家儿子,会这样对自己的爹娘?哼,若无阴险目的,何不大大方方将所有事都说出来?”

 花生深表赞同,道:“你别总说话藏头尾的…”

 大苞谷立即炸:“谁藏头尾了?狗娘养的才藏头尾!不知哪来的野种,凭着一句什么也不记得了,也没放一个,就万事大吉了!就成了人家儿子了!也就你这瞎了眼的蠢货,拿一个狼崽子当兄弟,哪天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玉米大怒道:“你骂谁野种?你有种就证明自己给人瞧。”

 花生也大声道:“我眼睛亮的很,我就瞧见你折腾我张家。你这样的,就算真是张家儿子,我也不稀罕你做兄弟。”

 大苞谷咬牙道:“小爷从来就没打算拿你当兄弟!小爷的兄弟里面没有你!小爷怎折腾张家了?你说?”

 兄弟还没相认就已经反目,花生气得倒仰,大喊道:“有你这么认亲的吗?还来告状,吵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好像要把张家整翻一样,有你这样认亲的吗?”

 张槐和张杨同时大喝:“都给我闭嘴!”

 花生和玉米悻悻地退下。

 大苞谷却不肯听话,大声道:“不吵?不吵出来等人家无声无息把我灭口?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蠢货?狗贼既然敢送个假的来,定在暗处安排好了等着我,我就是要让他措手不及。哼,要是进了王府,没准什么时候就出个意外。莫名其妙地死了,我还做梦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我从王府回家,就有人跟踪我,想暗害我。”

 他虽然骂孙鬼胆小,但他一点没放松警惕。绝不认为孙鬼是杞人忧天。所以大张旗鼓地张扬开来,若他有一点闪失,那张家的玉米就难以存身了。

 玉米气得浑身发抖。

 人是花生派的,他结巴道:“你…谁暗害你了?”

 大苞谷道:“又不让我见爹娘,又派人跟踪我,想干嘛?哼,不能暗中下手,就派人栽赃,想给我按个罪名。是不是?”

 张槐等人都听傻了,不知该惊悚,还是该笑他异想天开。

 小葱见大苞谷头上冒汗,对王尚书道:“王大人,这位小兄弟身受重伤,必须诊治休养。今天不宜升堂,不如改天吧。我们一家人也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不!”大苞谷断然拒绝,“我虽受了重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不趁着今天把话说清,再过些日子再审。我怕自己活不过今晚,就被人灭口了。到时候,人家会说,这人眼看装不下去了,畏罪自杀了。那时我跟谁讲理去?就算告到阎王爷跟前,我也不得还魂了。”

 话音一落。堂哗然。

 张家人更是愤怒,一齐把目光投向童侍郎。

 这个人,别想张家放过他了。

 王大人皱眉,威严地喝道:“谁敢?难道我大靖就没有国法了吗!”

 大苞谷冷笑道:“不敢?昨晚上,人家可不就要死我么。是我机灵。说我知道海盗的底细,要等明天堂上再说,他才留了我一条命,等着我招供呢!”

 童侍郎不料他这样反咬一口,气得连声喝骂。

 然大苞谷一身伤摆在那,他是百口莫辩了。

 王尚书犀利地盯了童侍郎一眼,道:“此事本官自有主张。陈离,本官问你,你一定要今天受审?”

 大苞谷斩截道:“一定要审!”

 又冷笑道:“好容易把王府的人请出来,可不容易呢。谁知下次还能不能聚齐这么多人。”

 张槐夫和小葱都为自己的犹豫和谨慎懊悔不已。

 张槐温声问大苞谷:“既如此,你可愿当着刑部大人的面将此事说清楚?”

 刚才问他话,他可是不愿回答的。

 大苞谷铿然道:“当然要说清楚。陈家变卖家产上京,就为了证实我的身份。这场官司就算打到御前,也要清楚!”他也不说找爹娘了,就为了证实身份。

 郑氏听出他语气中强烈的仇恨,心里发抖。

 她上前一步,柔声对大苞谷道:“然辨认亲子,是不需要各位大人和皇上的,只需要爹娘和兄姐,我们才能分得清楚。”

 大苞谷似乎不习惯她的近,后退一步,红着眼睛大声道:“你不明白!你真要明白,就不会把这个狼崽子留在身边了。你要知道你儿子被人怎样掳走、毒打,逃走后又被人追杀、替换,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这件事,必须在公堂上审判!”

 郑氏和张槐倒一口冷气,红椒山芋兄妹都红了眼睛。

 玉米也狂怒道:“那你就说啊!当着众人的面说啊!别总是耸人听闻。”

 张槐深一口气,对王尚书躬身施礼道:“烦请王大人费心。”

 对童侍郎却理也不理。

 王尚书急忙站起身,道:“职责所在,当仁不让!”一边伸手延请玄武太妃和玄武王父母入座。

 等他们都坐定,才轻拍惊堂木,威严地喝道:“堂审开始。本官宣布:若有无故喧哗、咆哮公堂者,不论是谁,一律重责!”

 他气度非凡,一开口便威势人,绝非童侍郎可比,公堂上下霎时落针可闻。

 等堂上安静后,王尚书才将目光定在大苞谷身上,沉声问道:“陈离,你自称是张家第三子,永平十五年张家抄家时被人驱狼叼走。你可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一道来,本官自会替你做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堂下跪着的黑少年。

 大苞谷先磕了个头,然后朝上抱拳道:“大人,小人有个请求。”

 又来了,花生和玉米气得直翻白眼。

 王尚书道:“你且说来。”

 大苞谷道:“小人身份待查,又被人污蔑牵扯海盗,因此被关押受审,小人无话可说。然而这个人——”他抬手指向玉米——“小人即刻证明他不是张家玉米,且居心不良。那他是否也该与小人一视同仁,换上囚服,一道受审?小人受的刑罚他也该照样受一遍,这样才合情合理,才显得我大靖律法森严。”

 玉米顿时脸色煞白。

 王尚书威严地说道:“若你真能证明所说,本官自当将他收押受审。然你所受刑罚,本是童侍郎处置不当,并非该受的。本官办案,轻易不动大刑,这个不能答应你。”

 大苞谷问道:“那难道小人就白白被伤成这样?”

 不等王尚书回答,张槐斩截道:“你只管回答王尚书的话。你所受的,本王自会替你讨公道。”

 童侍郎既惊且怕,又觉难堪,面皮紫涨。

 官大一级死人,何况他跟玄武王差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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