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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宋毓华一奔出营帐,便发现许多人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然后迅速地跑开。

 他们那是什么诡异的表情?

 稍微一想,她的脸马上变得酡红。都是那个混蛋害的,一大清早搞得惊天动地,难怪人人都带着异样眼光看她。

 不地咕哝一番后,她朝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帐幕一掀开,华椿龄见到母亲,马上奔进她怀里。“娘!”她紧紧抓着母亲的裙摆,低声啜泣。

 “别哭,娘没事。”她爱怜地伸手擦拭女儿小脸上的泪珠,把她抱起来。

 接着,宋毓华注意到陶戎父子的表情,也跟刚才那些人一样。

 “大哥,怎么连你也取笑我?”她有些不悦地瞪他一眼。

 旁边的陶崚早已忍不住,转身笑了出来。

 “我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大家的话题,是吗?”她无奈地自我调侃道。

 陶戎勉强自己不要笑出声,“我可以提示你重点,但你可能会很不高兴,而这可预期的会使得另一个人受池鱼之殃。”

 宋毓华还没来得及问,女儿已经为她解开疑云。

 “娘,那个爹为什么拿针刺你呢?”华椿龄哽咽的问,小手不时在她的脸和颈子上青青紫紫的淤伤处抚摸,十分心疼。

 闻言,宋毓华呻了一声,羞红了脸,“喔!我的天!原来如此。”

 陶戎眼里闪着笑意,“其实那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糕,你自己是大夫,只要说是什么过敏症发作,敷些药就能马上消肿了。”

 宋毓华愤怒地息着。连斐轩竟敢不告诉她,还让她带着两人恩爱的证据跑出来!“我骂得一点都没错,那个混蛋大白痴绝对是个魔鬼。”

 感觉到从刚才就一直积的怒气即将爆发,她将女儿放下,“椿龄,待在这里。娘跟你‘那个’爹,有一笔帐要清算清算。”

 当她转身离开前,仍不忘对窃笑不已的陶家父子投以警告的一眼,见那两张脸上的微笑消失无踪后,她才忿忿地掀帐而出。

 陶戎不放心抱起华椿龄紧跟在后,才转过一个营帐就听到宋毓华不知在回答谁的话。

 “他已经将要掉进地狱里,您老可以不用再找他了。”

 他好奇地快步走去,原来是连浩再度前来找人。这个老好人正被她不明所以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愣在那儿不知如何反应。

 陶戎好笑地上前安慰他道:“大执事不用担心,你家少爷…”

 “连斐轩——”宋毓华的怒斥声从不远处的营帐内传出。

 “喏,这下就找着了吗?”陶戎笑着对连浩道:“您老心里最好有些准备,接不一样的连斐轩吧!”

 果然,他话声才落,营帐里便传出无法抑止的大笑声,并夹杂着一声声女子的娇嗔。

 在连斐轩愉快的笑声中,陶戎注意到连浩惊讶的张大了嘴。

 他清了清喉咙,齿而笑,“刚才那位是你们的少夫人,而我手上抱着的是他们的女儿,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把斐轩的东西搬过来。至于这次的买卖,大执事就全权做主吧,我有预感,他是不可能出现在马匹买卖会上的。”

 连浩终于回过神来。“我也这么想。”说着,他出满意的笑容,“看来我们连家就要有一场热闹的婚礼了。”

 炉里的火已快烧尽。

 为了浇熄宋毓华的怒火,连斐轩以温柔和讨好的方式,给予她感官之乐,当然这也使得他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宋毓华筋疲力竭,已经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

 “花儿?”他低唤她一声。

 她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看样子,我暂时可以逃过一劫了。”

 连斐轩替她盖好被子,俯头亲吻她的额头后下盥洗着衣,并在火炉里加了几块木头,然后悄悄步出营帐。

 三年来他向老天爷祈求的一切,如今全都实现了,现在只等花儿以看陶戎时那种崇敬的目光看待他,那时就是他对她倾吐爱意的时候。

 他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样自命不凡,刚才就是因为自负而差点踢到铁板,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来赢得她的尊敬与爱。

 对,就是这样!连斐轩踩着轻快的步伐,神采奕奕的往陶戎的营帐走去。

 他掀开帐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华椿龄吃着午饭的可爱模样,旁边的陶崚正小心翼翼地喂着她。

 “喔!斐轩,你终于来了。”陶戎的眼中透着兴味,注意到他已看见地上的行李,他连忙解释,“方才贵执事送来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连斐轩了解地点点头,抬眼直视他的眼睛,“陶兄,大恩不言谢,我会找个方法回报你的。”说着举手一揖,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嘻!那倒不必,你已经回报我了。”陶戎上前拉起他,并拍拍他的肩头笑指着不远处的那两个孩子,“怎样,我儿子你还满意吗?”

 连斐轩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对于陶崚明显的占有,他还无法确定自己该抱持何种态度,只好微笑着耸耸肩。

 接着他想到一件事,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遇上花儿的?”不过虽然他很想了解三年来她的点点滴滴,却发现要集中精神听陶戎说话实在很难。

 而陶戎也发觉他的注意力不时飘到他女儿的身上,因此他决定长话短说,“那年你没有前来马匹拍卖会,否则你们也不用忍受分离三年的折磨。”

 “啊,那时我以为她会回到山里,所以在那里整整找了她一年。”连斐轩脸上浮现感伤,回忆着当年在山区的痛苦岁月。

 这时,华椿龄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她已经吃完饭,陶崚正拿起一方布巾仔细地擦拭她脸上的汁。

 她的笑声感染了他,他对陶戎道:“陶兄,我想带女儿出去走走。”

 连斐轩立刻想上前,但陶戎拉住了他的臂膀。

 他摇摇头要连斐轩别急,然后开口唤道:“小宝贝,站在我旁边的是谁啊?”

 陶戎的呼唤引起华椿龄的注意,她好奇地睁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瞧着,站在爹身边的男人好像在哪里看过…

 算了,干脆直接跑过去看比较清楚。她来到连斐轩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裳要他低下身来。

 华椿龄的小手抚着他的脸,“嗯,你好像是‘那个’爹,可是脸上黑黑的刺呢?”

 这娇柔甜美的声音让连斐轩眼中不由得闪着泪光,“我的女儿!”

 他抓住她的小手,亲吻着它,快乐得不得了,虽然她对他的称呼很奇怪也觉得无所谓。

 “你怎么又哭了?”好奇怪的爹,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他都是着眼泪呢?

 华椿龄出小手,然后搂着他的脖子,“爹,别哭了。”她学着母亲哄她时的模样,小手在他的颈项间轻拍。

 连斐轩忍不住哭出声音,她这声爹让他情绪崩溃,热泪如泉涌。他用力将她搂住,好一会后才笑出来。

 “乖女儿,再喊一声爹,好不好?”他拉开她,两手捧着她的小脸,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

 华椿龄一看,这个像小宝宝一样爱哭的爹这会脸上是笑着的,她还记得早上时他说的话。“爹,这是高兴的泪水,对不对?”

 “对!我生的女儿果然就是不一样,聪明得紧。”他高兴的抱起她,心喜地直吻着她的小脸,“女儿,跟爹一块去骑马兜风,好不好?”

 “好!”她咯咯笑着,点点头,“还要加上崚哥哥。”

 连斐轩微皱眉头望往陶崚,看了他好一会,心想这个俊俏小子看来真的很得女儿的心。

 他忽然发现自己又吃起小男孩的醋,这真是件丢脸而且愚蠢至极的事。

 看看他的女儿,这么小就懂得爱和快乐是分享而不是独占,他这个做人家爹的在襟上真是有待改进。

 “好吧,就听你的,让崚小子跟来吧!”看着女儿欣喜的表情,连斐轩庆幸自己没有坏了她的兴致,“不过你要跟爹共乘一骑。”

 他不理会陶崚对女儿伸出的双手,抱着她便往帐外走。

 陶戎忍着不笑出声,以免刺了儿子。“崚儿,爹只有一句话送给你,帮助他早点将华姑姑娶回家,我保证他没时间再跟你抢小宝贝。”

 陶崚脸不悦,点头同意。

 夜深了,宋毓华仍无法入眠。

 连斐轩对她真的怀有一份柔情吗?在他们重逢后又过了十多天,她发现自己每个晚上在半梦半醒间总是思索着这个问题。

 “毓华,他爱你。无论怎么看,那个失魂落魄了三年的男人的确非常爱你。”今天陶戎跟她提到连斐轩时,对她这么说。

 宋毓华真希望自己能相信这句话,因为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连斐轩从未亲口告诉过她呢?他还在等什么?抑或是…陶戎看错了呢?

 她静静想着连斐轩这段日子的改变,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和女儿,像个好丈夫及父亲,她则享受着他每天腻在她身边的生活,他快乐的笑声无时无刻不回在她耳际,简直像个大男孩。

 而她呢?有谁跟自己深爱的男人在一起,会不感到快乐的?虽然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故意板着脸给他看,但他总是有办法把她逗笑。

 “多年前,一个男人把自己封闭在任何感情之外,以免自己和别人因他的责任及义务而痛苦。直到一切几乎太迟,一个他无法承受的损失又让他再度有了感情。”这一晚,她不断回想着陶戎的话来抚平心里的恐惧。

 我们不像女人把爱情拿来当饭吃,外面世界的残酷让我们变得相当实际。她回想起连斐轩曾说过的话,她生怕他的温柔只是一种补偿,而不是爱。

 “花儿,你打算何时才入睡?”连斐轩搂着她的大手将她拉得更贴近他。

 宋毓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当他从她发间发出声音时,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他将她的头发拨开,吻她的颈项,“你的背贴着我的膛,只要稍有不对劲,我马上就能感受到,怎么睡得着?”不过,他倒是有个能让她安眠的好办法。连斐轩心猿意马地想着。

 是吗?他能感觉到异样吗?不会吧!接着她突然想到,他有可能猜到她的秘密吗?喔!老天!求求你别让他发现真相,不然这个男人一定会对她这个弱点加以利用。

 她忽然猛地倒一口气。“嗯…不要这样,我正抱着女儿,你还不规矩一点?”她缩着肩头避开他的嘴。

 这个男人的望到底有没有足的一天,她几乎必须拿女儿当挡箭牌,才能使他稍微降低需求,但有时还是会被他乘虚而入,一逞兽

 对于这一点,她强烈怀疑陶戎父子是否也让他收买了,否则哪会那么刚好,每次女儿一离开她身边,就是他占有她的时候。她抱着女儿的手不收紧了些。

 “只要你小声一点,我有办法不吵醒女儿,又能让我们快乐。”他吻着她透着香气的背,将她的裙摆起…

 明天,草原上为期二十多的买卖会即将结束,营地上的人全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娘,我们要跟哪个爹回家呢?”连椿龄坐在榻沿晃着两只小脚,看着母亲忙着整理行李,疑惑地问。

 “当然是回山海关了,这还要问吗?”宋毓华简洁地回答。不过如果连斐轩向她表明感情,那又另当别论。她暗暗在心里加上这一句。

 是的,她在等。

 “但是那个爹要我们跟他回家呢!”她没有听错,今天早上他是这样跟她说的。

 连椿龄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开这个爹和崚哥哥她好舍不得,但是她又好喜欢那个爹,不想和他分开。她一张小脸苦恼地皱了起来,现在娘说的跟那个爹说的不一样,把她搞胡涂了。

 “不,我们不跟他回家,你只要听娘的话就好,明白吗?”宋毓华暂停手上的工作,转过头认真地对女儿道。她可不希望他利用小孩来胁迫她回连家堡。

 连椿龄只好点点头,“喔!知道了。”

 连斐轩站在帐门外,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本以为他这些日子为她所做的,他将在她的回答里得到回报,他正为此欣喜地期待着,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他缓缓转过身,困难地举步离去。

 一路走到山坡,连斐轩望着坡下的营地,思索着他该如何挣脱这个困境。

 他实在不懂,若是她无意,绝不可能让他爱她,难道她认为老天爷还没惩罚够,必须以这个方式来报复他吗?她又想用遗弃他当惩罚吗?

 疑虑撕扯着他的心,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宁愿把她回连家堡,再随她处置,也不愿让他心爱的两个女人离开他的视线,忍受分离的痛苦。

 “我要得回属于我的东西,这就是我必须做的事。”他激动地这么告诉自己,随即静下心好打算接下来该如何做。

 晚上,连斐轩找连浩密谈,跟他说出自己的计划。

 “老天!少爷,你疯了吗?这并非明智之举啊!”连浩听了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大摇其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浩叔,”连斐轩转头定定地看着他,“连你也不帮我吗?”

 好一会儿,连浩只是看着他,最后终于从连斐轩的眼神中了解他是认真的。他只好低声一叹,“好吧,如果你希望这样做,那就这样吧。”

 然后他心情沉重地离开营帐,去安排后续事宜,现在他只能向上苍祈求,少爷不是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老天爷,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真的无计可施了。心里的沉重煎熬在连斐轩口,几乎使他窒息,他知道他这一步走的是险棋,可是他现在完全只在乎能不能拥有孩子和花儿。

 他无意一个人回连家堡,因为他不想在孤独的地狱中耗费生命,他想要她们永远留在他身边。她们是属于他的,如何把她们带回去才是重点,其他的他不再去想。

 下定决心后,他回到宋毓华的营帐,看着早已安睡的母女,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袭来,他的心似被硬揪了出口一般,血淋淋一片。

 他爱怜地轻触宋毓华的脸,“花儿,你到底要什么呢?难道这些日子我一再用行动表达我的爱,你都无动于衷吗?还是你心里的恨仍无法消弭?”这种困惑使他痛苦,他怀疑自己难道真是一个无法拥有幸福的男人吗?

 宋毓华因脸上搔的感觉而惊醒,睁眼一瞧,原来是连斐轩。

 “唔…你不睡觉在干什么呢?”她埋怨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忽地,他眼中出的悲戚神色使她提高警觉,但还是慢了一步。

 连斐轩在她颈项处轻刺了一针。这是专门昏马儿的药物。

 “花儿,对不起!”在宋毓华骇然的注视下,他忍着心痛看着她渐渐昏

 从怀里拿出预先写好的信放在她身边后,连斐轩用一件厚实的斗篷紧紧裹住女儿,搂在怀中,瞥了卧榻上的人儿一眼,他毅然举步朝帐门而去。

 花儿,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们。

 “你这个混蛋大白痴,竟敢这样对待我!”宋毓华生气地将信成一团掷往地上,“连斐轩——”

 当她呐喊着冲出营帐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显然他们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宋毓华噙着热泪冲上前,“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阻止他呢?”她紧紧抓住连浩的手臂,嚎啕大哭。

 “没有用的,他狠下了心一定要把你们带回去。”连浩轻轻扶着她,对于这件事,他有说不出的内疚,但他只是下属,实在无能为力。

 “他怎能如此残忍,硬是把我的女儿夺走?”为什么?为什么连开口问她的机会都不给,难道他永远都想不问而强取吗?

 他为什么不了解,这样做只会让她憎恨,只要一句爱语,她就会心甘情愿给他一切啊,难道付出真爱对他来说有这么难吗?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猛然转过身,心狂跳起来,可能吗?她等待着…

 三个男子骑着马奔驰而来,宋毓华看见她的女儿正由其中一位搂抱在怀,至于那个罪该万死的男人仍不见踪影。

 “喔!椿龄!”她立刻跑向前,喜极而泣。

 宋毓华轻轻将因疲累而沉沉入眠的女儿接过来。“我的女儿!”她亲吻女儿的小脸,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潸然涕下。

 “宋小姐,这是我家少爷给你的信。”一名男子恭敬地把信递给她。

 宋毓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女儿交给陶崚抱着。她颤抖着手把信接过,心里祈求老天爷这封信里有她的希望。

 花儿,对不起!

 我曾经强行夺走了你最宝贵的贞,这次又在你毫无选择的余地下带走我们的女儿;关于前者,无论我怎么弥补,它就是失去了,我只能说抱歉。

 这次,我冒着可能完全失去所有的风险,因为我曾经对你说过,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包括失去我的生命。

 可是现在,我将我们的未来由你来决定,不是我,只有你才有资格作决定。

 “喔!老天!你终于了解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他终于给了她选择的自由。

 宋毓华眼中盈泪水,激动得不能自己。他爱她,证据就在他的字里行间!

 “他在哪里?”她问道。

 那三名男子正低声向连浩报告事情的经过,闻言,其中一人立刻转过身回答,“少爷已经出发前往草原的西方,那儿还有一场马匹的易会。他请大执事保护宋小姐到你想要去的地方,只要让他知道你在哪里就可以了。”

 “是吗?任何我想去的地方都可以是吧?”她含笑拭去颊上的泪痕,朝连浩说道:“那么,我们就回家吧。”

 寒风一阵一阵由西北方吹来,再加上一个多月来旅途劳累,应是人困马乏才对,但只要想到就快到家了,连家堡的人个个均精神抖擞。

 但有一个人例外。

 连斐轩和属下们在一起时,为免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人,他总是尽量表现得精神,只有在独处时才显出落落寡的神情。

 花儿想必十分纳闷,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心意,其实,是孩子醒来时那双噙着泪找寻母亲身影的眼睛。

 她不乞求也不吵闹,只是静静倚在他的怀抱里啜泣,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他心痛。

 他那时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是不能强迫的,必须对方心甘情愿的给予才有价值,也才能永恒不灭。

 这个觉悟令他伤感,他怕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但如果他不做些补救,他连女儿的心也会一并失去。他想要她们两人,但不能是藉由这种方式。自始至终,他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这一次,他决定彻底还她自由。

 他是不是傻瓜呢?直到回到连家堡,他仍不住问自己这个问题。

 “爹——”

 这声甜美的呼唤让连斐轩一愣,抬起头,他看见一个张开双臂的可爱身影向他飞奔而来。

 “喔!老天——”连斐轩立刻冲了上去,将她紧搂在怀,眼泪纵横。

 “嘻!爱哭的爹。”连椿龄已经习惯每次看到他都泪汪汪的模样,笑盈盈地伸出指头刮父亲的脸。

 “不哭了,爹以后再也不哭了!”听了女儿的话,连斐轩笑了,“因为爹有了你和你娘,除了快乐还是快乐,不会因为伤心而哭泣了。”提到心爱的女人,他马上急着想见她,目光四处梭巡那娇俏的身影。

 “华姑姑不在这里,在一个属于她的地方。”一旁的陶崚声提醒他。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连斐轩低头惊讶地看着他。这小子真是占有十足啊。

 “龄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华姑姑和爹商量好了,以后我和龄儿轮在两边住。”陶崚理所当然地回道,才不管他是自己未来的丈人。

 “这件事待会再说。”连斐轩将他一军,心想女儿才回到他的怀里,他抱都还没抱够,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轻易地离开他身边,“小子,你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您认为那代表着什么,就是什么。”陶崚狡狯地微笑,不打算直接回答他,两只手已伸出,准备接过连椿龄。

 连斐轩恨恨地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女儿交给他。“哼!小表头!”好吧!

 先让这小子得意一下,等见了花儿之后,再好好的跟他算帐。

 俯头亲吻女儿的小脸蛋后,他连忙离去。

 他对她赤luoluo的爱几乎要将他疯了!

 连斐轩无法控制自己,一进入自己所住的院落,他便开始狂喊,“花儿——”

 他话声才落,一阵香风扑至,宋毓华很快的投入他怀里。

 “连斐轩,你这个混蛋!”虽然劈头就给他一顿骂,但她两手却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想放开。

 “是!我是混蛋,但我却爱你爱到心痛。”连斐轩不管旁边婢女们咯咯的低笑声,低头不住的亲吻她脸上的每一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想到他害她吃那么多的苦,宋毓华忍不住用力咬住他的下

 “喔!”连斐轩吃痛,忙将脸移开,“唉,我爱上了一个女暴君!”然后他笑了,再度把她用力搂进怀里,“因为我害怕你心里还有恨,会严词拒绝我。从你三年前毫不留恋地离开之后,我就深深感受到被遗弃的痛苦;再见到你时,我也想不顾一切地对你坦白爱意,但你似乎不想听到这句话,又将我的勇气给吓跑了。”

 “花儿,你绝对无法想像,我有多么在乎你,如果真的被你拒绝,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哩。”说着他叹口气,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是花儿,你没感觉到吗?我是用我的行动告诉你,我爱你。”

 “对不起!我让自己一直活在你过往的阴影下,以至于看不清眼前的事实。”宋毓华的眼中充爱意,这一刻,她再也无法隐藏她的爱。她伸手抚着他的脸,“我是个瞎了眼的大傻瓜,而你则是老爱自作聪明的大白痴,我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不过,不管你是什么,我都爱你。”

 这句爱语令连斐轩感动莫名,他们四目相对,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爱而炽热。

 他忽地将她拦抱起,直往寝房走去。

 宋毓华因为他明显的意图而脸红耳热,两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想不到我当年设下的报复陷阱,到最后竟为自己猎到一个丈夫。”她抬起头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以充柔情的声音说道。

 连斐轩踢开房门,将她放在上,在攫住她的之前回了她一句,“花儿,我心甘情愿掉进你的陷阱,永远是你的猎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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