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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个小时后,在王海文的办公室。

 “你找到尔恕了?”程予想不到他有如此通天的本领,仅仅一通电话便出动所有弟兄,寻人的速度竟比重案组还迅速,“他还平安吗?有没有受伤?”

 “票目前还活着,歹徒一共有三人。只要一声命令,我的属下会立即冲进那间荒废的小木屋救人。你…很关心他?”除了她死去的丈夫,王海立可无法接受她对其他男人的关切,“能否告诉我,他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他的父母会找上你要人?”

 蔡素芬打下第一记耳光时,他刚好进入餐厅,若非为了听清楚大伙儿在争执什么,他早将那泼妇踢出门了。

 “他…”有必要解释得那么清楚吗?既然两人注定有缘无分的话,“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他受先夫之托要照顾我,而引起唐伯父、唐伯母的误会…”

 “这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甭种,怎么照顾你?”王海立按住她的肩头,郑重地说,“你该找个更强壮、更有力的男人才对,譬如…我!”

 “王先生?”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过了,叫我海立。”他重申。

 “海、海立先生,我想你可能还不太搞楚我的背景。”她咽了口口水,“我来自复杂的单亲家庭,才高二就被退学,新婚不到三天,先生就因意外而死,像我这种充霉晦之气的女人,结婚,只是把不幸散播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罢了!”

 “胡说!没有人生来就注定一辈子不幸的。”王海立可不迷信江湖术士那一套,“你先生的死,只能说他没那福气与你白头偕老。命格差又如何,凭我王海立出生入死好几回、连阎王老于都不敢收留的硬底子,还怕没办法给你幸福?予,嫁给我吧!”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久…”这样的婚姻岂不是太儿戏了!

 “相信我,感情这玩意儿可以慢慢培养的。但若是因为姓唐的小子挡在我们之间…”他炽热的眸光骤转为冷冽,“我王海立可不会平白无故去帮助一个跟我没啥关系的陌生人!”

 他的暗示够明显了——唐尔恕的生死全掌握在她手中。

 老天!她的命还不够苦吗?为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月老也未免太爱拿她的姻缘开玩笑了吧!且不论王海立的背景是怎生的刀光剑影,常祖荫的尸骨未寒,即使他们并未做过真正的夫,起码也该为他留个尊严吧!

 但…以目前的倩势,她能有选择的余地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尔恕的失踪全因她而起。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愿意用生命来换取他的平安归来,何况只是牺牲一生的幸福?

 “你真的不后悔…娶个结过婚的女人?”她咬了咬下,硬是不让泪水滑出眼眶。

 “予?”她答应了?王海立兴奋得拉着她的手,“尽管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但我仍以身为你最后的一个男人为荣。”说着他欺近了她。

 “别!”程予捂住他急切的,“在没有结婚以前,请你尊重我!”

 “当——当然!”没关系,只要能得到她的心,晚点得到她的人又何妨?“喔!对了!你打算如何处置韩万孙?”

 “韩万孙?”她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他绑架了唐尔恕?”

 “聪明!”以他王海立在道上的名望,想探知什么风吹草动还不容易?所以,他很快就查到是黑旗帮的两个小混混受一名叫韩万孙的人的应用,犯下这桩绑架案,“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在我研究过他累累的前科后,我不由得同情你有那种人渣继父。他以前欺负过你没?要不要我一并为你算回旧账?”

 “不!”出乎意料地,她连连摇头,“虽然他结伙绑架理应受法律制裁,可是…我不想让妈妈恨我一辈子。就请你稍稍‘教训’他一番即可,我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了。”

 “我明白。”若非考虑到这件麻烦事可能将她牵扯进来,王海立早报警抓人了,“放心吧,我的属下会处理得很漂亮的。不过,在救人之前,我得先完成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比救命更重要的?”

 王海立只是笑而不答。弹指两声后,唐氏夫妇被带进了办公室。

 “姓唐的,我找到你儿子了!”

 “真的?”唐宗贤难掩兴奋地与子互望一眼,“谢谢你,王先生,尔恕他…”

 “放心,他还没死,”王海立一把将程予搂入怀中,“不过,你太太刚刚得罪了我未婚,我正考虑着该不该管这档闲事。”

 “未婚?”唐宗贤夫妇俩互望一眼。

 想不到程予这么快又勾搭上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黑道角头!蔡素芬的眼眸不闪过一丝嫌恶。

 “收回你鄙夷的眼光,”王海立马上警告她,“死老太婆,你打予的那一巴掌,我还没跟你算呢!”

 “我…”蔡素芬立即噤声不语。

 “关于内人的行为,我愿意郑重道歉。请程小姐大人大量,念在我们救子心切的分上,原谅我们的冒犯吧!”唐宗贤说着跪了下来,“王先生,我就剩这么个儿子了,请你帮帮我们吧!”

 蔡素芬见状也跟着向程予跪下,“伯母错了,我不该出口侮辱你的!你骂我也罢,打我也罢,尔恕他是无辜的呀!”

 “伯父、伯母!快请起!”被人行此大礼的程予,急得头汗,“我担当不起的,你们别拆煞我了…”

 “好了啦!予让你们起来,还给我跪着干吗?”王海立得意地说,“想报答我未婚的恩德,那么下星期的婚礼就派人送个礼来吧!”

 “好好休息,这一趟飞行至少得八小时才到夏威夷。”

 匆匆带着新娘子上飞机的王海立,语气已由婚礼时的愤怒回复到平的温柔。程予依言闭上眼睛,想借此回避丈夫复杂的眸光,并试着将紊乱的情绪沉淀下来。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作风洋化的王海立选择了教堂式的婚礼。不难想象男方的宾客都是哪些三教九,所以,程予坚持不让晴姑姑她们参加,尤其是温馨,肯定会陪着她为这条“黑道夫人”的不归路痛哭一场的。

 而万万没想到,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却突然出现,甚至趁四下无人时溜进了休息室。

 “你…”吓了一跳的程予,立即被捂来的手封住了低呼。

 “为什么又要嫁人?”唐尔恕显然不晓得自己的命,是拜她的婚姻捡回来的。愤怒的他,心中只有再度被耍的痛恨,“你真的丝毫不能忍受没有男人的日子吗?什么人不好挑,你偏偏挑了个混黑社会的,怎么?难道只有这种男人才能足你的望?”

 接到韩万孙支吾其词的电话后,他以为程予出了什么意外,结果一到约定地点,却被两个陌生人给一打昏。醒来后,他才晓得自己遭人绑架,幸亏父亲雇用的“保全人员”及时将他救出。之后,他再也没有韩万孙的下落,却从温晴口中得知程予又要结婚的消息。

 如遭晴天霹雳的他,被愤怒和嫉妒给折腾得近乎疯狂。那次暗巷的绵,让唐尔恕打定了主意,即使父母反对,他也要娶予进门。哪知一转眼,这个背叛过他一次的女人又琵琶别抱了。

 而意外的是,父亲居然知晓这件黑道上的盛事.甚至派钱副理代表公司送贺礼去。于是,他一路跟到了这座教堂,并央求钱副理把风一下,好让他有机会与新娘子单独谈谈。

 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程予的确是位相当美丽的新娘。化过妆的她,更加明而不可方物,一身的白纱衬托出她如天使般纯洁的气质,可有谁会想到,她已经是二度了?

 “尔恕…”破碎的心不起一再的戳刺,程予只能任委屈的泪奔泻而下。

 “喔!该死的…”唐尔恕低咒一声。

 想不到女人的眼泪这么厉害,他还没冷嘲热讽个过瘾,那一颗颗滴滴答答的小水珠,瞬间即化掉他积聚已久的戾气,甚至令他心疼而冲动得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呵!呵!这对芬芳的柔瓣原本应该只属于他的呀!为何她老要轻易送给别的男人分享?

 他像恨似的狠狠,力道之强,甚至咬破了她的。咸涩的体进入两人的食道,而程予只是任由他掠夺及凌。尽管这个吻夹杂着酸楚与痛苦,却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吻别了。

 “跟我走!”不料,唐尔恕松口后,索求的却是她所无法负荷的。

 “我不能跟你走!”她惊慌地推开他的拥抱,跃进沙发里。如果王海立知道她在婚礼前上演“私奔记”的话,唐尔恕肯定活不过二十四小时的。

 “黑道大哥大多生残暴,而且说不定还有无数的情妇,你如果尚有一点点理智的话,就不该跟着他过那种你杀我砍的恐怖日子!”他硬是拉着她的手,推开窗户,“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要!”她死命甩开他的纠,节节后退,“我不会跟你走的——死也不会!海立他答应给我幸福,而且…而且他还保证善待我肚里的孩子!”

 孩子?这个名词像颗原子弹般,轰轰然炸醒唐尔恕被爱情冲昏了的头脑。

 是呀!他怎会忘了她肚里还留有常祖荫的“杰作”?虽然她的小肮被蓬蓬裙掩饰得看不出孕味,然而那项代表着羞的证据终会“浮出台面”,向世人昭告她是个多么水性杨花的无女人!

 “予,你还好吗?”急促的敲门声和着王海立的愤懑,“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我再补个妆就行了!”程予将眸光转向唐尔恕,恳求他快快离去。

 唐尔恕停顿了一秒,终于撇过是鄙夷与仇视的脸庞,跳窗跑了。

 然而王海立也并非那么好哄的笨蛋,子肿的肩无疑是最佳的证据——一个偷人的证据!但时间有限,一举行完婚礼,他就得马上驱车去机场,赶搭前往夏威夷的飞机。至于这个小小的曲——就当作没看到吧!

 不过,他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火气,却因为子凝望窗外时滑下的珠泪给重新惹了上来。可恶呀!那个惹她哭的男人到底是谁?是唐尔恕吗?如果让他查出来混进休息室的家伙是哪只不要命了的臭老鼠,王海立发誓——他一定会让对方死无全尸的!

 “小林!”烦地走向后面的经济舱,他唤来一名属下。“黑旗帮那边探听得如何了?”

 “大哥!”林荣不明白新婚的大哥何以眉头纠得像要杀人似的,赶紧为他点上烟,“听说他们出价三千万买您的项上人头。”

 “三千万?”王海立冷哼一声,“我的头这么值钱?”

 海立帮与黑旗帮在道上本就水火不容,加上这次为救回唐尔恕而砍了他们两名喽罗,黑旗帮更是与他誓不两立了。早有听闻对方放话让他活不过一个月,王海立才决定出国度月,但恐怕三千万的高价将让他四海之内皆“凶”弟了!

 “小林…”沉了半晌,他代说,“入境后,你带大嫂走另一条路离开。”

 “大哥?”小林很少看到大哥面色这般凝重。

 “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你拼死也要保护她的安全。”

 程予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又成了寡妇。

 当小林带着她躲躲藏藏走出机场时,她就觉得奇怪,而后在数十公尺之遥的停车处,那道骇人的爆炸声与紧接着冒出的黑红火苗,将她的不安感到了最高点。

 “海立——”她尖叫-声,随即失去知觉。

 醒来后,程予已身处在一处隐密的海滨别墅。她第一次看见掉限泪的男人,即是小林。他哽咽着描述大哥下机前的托,以及王海立死时的惨状——碎尸万段。

 多么恐怖而血腥的字眼,程予忍不住吧呕起来,为他的不幸,更为自己注定克夫的命运而悲哀。记不得接下来的日子她是如何熬过去的,她任灵魂出窍的躯壳由小林领着办完丈夫的丧事,而后终呆立在别墅的房间——那个属于她和王海立的新房,看着落地窗外一波波湛蓝的落。

 由于新任的领导人选未定,加上惟恐黑旗帮乘机反扑海立帮,所以小林运用一切关系封锁了大哥死亡的消息,直到确定由某位护法担纲重任,他才委婉告知大嫂,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基于对大哥的承诺,小林在机场不断地重申,只要有需要,他会随传随到。而程予只是哀凄地扯动嘴角,连再见也没说就搭公车往北部了。

 回到故土,没有一丝欣喜,却惚如隔世,她的心境在历尽沧桑后像干涸的井,再也榨不出任何一滴生命的泉源。倒是路经一家算命馆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踌躇了半天,终于拐了进去,半小时后出来.她的脸色比灰白的墙更黯然。是了!就如岳秀丽所言,她的八字的确糟到了极点。算命的说,以这命格来分析,她理应无法活过一岁的;即使能平安长大,也是注定了丧父、丧夫、丧子的厄运。

 “我是个不祥的女人…我不该继续活着祸害人间的…”

 这个意念,让她毫不犹豫直往大马路冲。然后是“嘎”的煞车声,从远远的地方长长延伸到她跟前。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于是放任虚软无力的脚往下一滑,岂知紧接着的咒骂声打破她求得解的奢望。

 “小姐!拜托你行行好,想自杀也别选择这种连累别人的方式嘛!”怒骂的司机下车后,瞪着一副失望表情的她,“要不是我眼明手快,我们董事长这下子可赔大了!”

 “对…对不起!”好半晌,程予才起身收拾散在地上的行李。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司机觉得这个女孩可能精神失常了,否则,在她脸上怎寻不着一丝丝的惊吓,反倒着“再接再厉”的坚持。

 “阿量,别那么大声,你吓着人家了!”沉稳的声音唤回那司机短暂的失神。

 “董事长,她…”

 “小姐,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身着笔西装的男子弯下身来扶人,却在看清她的脸庞时,微震了一下,“你。

 “谢谢!”程予没有察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惊诧,只是一径地欠身致歉,“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

 “喔!没关系!”回复镇定的男子打量了她几秒,问,“小姐,请问贵姓大名?”

 “我叫程予。”她瞥了眼车头那个象征尊荣的标志,以及安然无恙的保险杆,才叹口气道,“幸好没坏您的车子,否则…我恐怕也赔不起。”

 “程予…”细声重复了一遍,那男子含着温和的笑意说,“我看程小姐一副疲累的模样,这样吧,我叫阿量送你回去。”

 “先生?”她不解,这位陌生人为何待她这么好?

 “请问你住哪儿?”但对方已不容拒绝地为她开了后座的车门,“我只是想确定我的司机没把你吓晕了头。”

 那个男人叫安希宽,曾是名噪国际的服装设计师,但结婚后就致力于引进各国名牌与国内设计师的培训。不过他并非只在服装界当个龙头而已,听说他死去的太太所遗留的关系企业就多达十几家——这些资讯全是温馨“刚巧”从杂志上瞄来的。

 “姑姑,你想…安先生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呀?”她天真地问。

 自从那天他送予回来后,温情餐厅又多了位固定的客人。

 “傻丫头,你以为姑姑这把年纪了还会有魅力吗?”温晴指指正在为安希宽送餐点的程予,“你没瞧见人家的眼睛为谁而发亮?”

 “可是安先生的年纪,都可以当我跟予的爸了!”温馨低嚷。

 “爱情是没有年龄之分的,何况安先生并不像坏人,我想他会有分才的。”沮晴收妥手边的细琐,便要出门了,“记得电锅里的补药要喝,都快生了,还一把瘦骨头…”

 “是!”温馨懒懒地应了一声。

 奇怪,当初予和王海立的婚事,姑姑是最反对的,怎么这回反倒一副顺其自然的态度?不过,看得出予跟安先生好像聊得愉快,与刚回来时的阴郁相较,她现在的心情的确稳定多了。就不知…她能否察觉出安希宽的“企图”?

 “真的?您当时差点以为见到鬼了?”

 显然女主角并不晓得她的朋友有多担心,还咯咯地与这位五十来岁的男客人说笑。

 “喂!”安希宽重述他乍见程予时的感觉,“我以为小嫱来向我讨命了哩!”

 小嫱是他的旧情人。程予听他断断续续谈起往事,也就因为相信安希宽不过藉着看她来回忆与故人的一段刻骨之爱,她才慢慢敞开心扉去接受这段忘年之

 “唉!当年都是我对不起小嫱,我永远记得她死不瞑目的惨状。”说到伤心处,他的眼眶不免一红。

 “安先生,都过去了…”程予安慰道。

 虽然他跳过很多细节,不过,听得出安希宽到现在仍深爱着那名叫纪嫱的女子。而最令他愧疚的是,小嫡居然死在他太太的手上。

 “对!都过去了!”安希宽微红的鼻头,赧然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这把年纪了还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教你们年轻人看笑话了!”

 “哪里!由此可知安先生是情中人啊!”她漾开一个微笑,“您的咖啡没了,我去帮您加一点…”

 “予!”安希宽倏地拉住她的手,这一幕看在观察他们已久的温馨眼里却格外“怵目惊心”,“上回我听你说起命理的事…”

 “恩?”她重新坐下。

 “虽然咱们老祖宗的命运之说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不过,你要知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只要你坚持下去,相信‘运’是可以改的…”

 当初她也以为安希宽对自己别具企图,于是,有意无意间透自己两度丧夫,以借此断了他的妄念,现在想来是多余的了。反倒安希宽老劝她要想开一点,说什么“心是一片田、多种善就会有福报”之类的话,来勉励她往光明面看。

 “谢谢你。不过,我想…这辈子我大概是注定孤寂一生吧!”她故作潇洒地耸耸肩,“其实一个人过日子,也轻松自在的。”

 “可是…”安希宽还想补充,温馨的惨叫打断了他。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

 “温馨!”程予冲了过去,低声问,“你又耍什么花样了?”

 每回她跟安先生聊得正起劲,温馨老爱在背后挤眉眼或怪叫出声,警告她离“有心人士”远一点,不知道这回她又想唠叨什么了。

 “什么嘛!我肚子是真的痛啦!”豆大的冷汗从温馨的额头冒出,的确不像装的。

 “怎么会?预产期不是还没到吗?”没经验的程予也慌了,恰巧姑姑又不在。

 “我送你们去医院!”幸亏安希宽及时拿了主意,

 “温小姐也许会早产。”

 程予从医院忙完回来,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

 果真应了安希宽的话,温馨早产了,幸好及时送医,现在母子俩都平安无事。不过因为胎儿体重不足,得在保温箱待上一段不短的时,温晴正为这数十万元的医药费发愁,安希宽又为她们解决了难题。

 “安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程予几乎一路“谢”回家,“至于医药费,我们一定会分期还给您的。”

 “不急!分个三五年还也无所谓。”这段时的相处,他早摸清她不轻易受恩的倔强个性。如果说不必还的话,程于宁可向地下钱庄借,也不会来跟他吭一声。

 “请进来吧!您陪我们在医院耗了不少时间,我冲杯咖啡帮您提神…”

 香醇的咖啡才煮好,一位拄着拐杖的男子推门而入了。

 “先生,我们今天不营业喔…”转过身来的程予,笑容在触及那张熟悉的脸庞时,马上僵住了。“你——”

 “丫头,咱们又见面了。”是韩万孙!

 “请你出去!”她立即冲到门口,推开门板,“我们这儿不你!”

 “怎么?跟了那黑道头子之后,连胆子都变大了?”

 韩万孙被王海立教训过后,躲到乡下休养了大半年,可惜的是,他的腿因此废了。直到听人说起海立帮的老大已换人,他才回来找那个害他瘸了一路的“祸水”算账。

 “妈的,瞧瞧你这臭婊子把我的腿害成什么样子!”说着他拐杖一挥,置放在桌上的瓶瓶罐罐应声碎了一地。

 “住手!”程予尖叫着,这可是晴姑姑辛苦建立的店呀!他怎能胡乱出气呢?

 “先生,你这样破坏人家的物品,是犯法的。”冷

 眼旁观的安希宽淡然说。

 “怎么,想干涉我教训‘女儿’吗?”看他一派温文,不像能出手打架的模样,韩万孙更肆无忌惮地将其他桌子上的调味品全扫下来,“你又是什么人?不会是看上她美的蠢蛋吧?我可提醒你,这种命带煞星的女人专门克夫的,你不怕的就…”

 “韩万孙,你再不出去的话,我可要报警罗。”程予气得牙齿直打颤。

 “不必急着赶我,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太久,免得又被你传染了什么衰运!”韩万孙回过头来,惊地瞪她一眼,“淑芝人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她的下半身瘫痪,需要一大笔医药费以及复健费。”

 “怎么会…是你打的,对不对?”这个疯子极有可能找上她妈妈出气。

 “聪明!”韩万孙毫无愧地指指拐杖,冷笑道“我不过拿她试试这条‘义肢’够不够牢固罢了,哪晓得她的脑袋和脊椎那么不中用…”

 “你真该下地狱!”她迸出怒吼。

 “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不过,眼前这几百万的费用,就不晓得有没有人要出了。”韩万孙临走前瞥了安希宽一眼,“!这种老头你也要?予哪!如果生理上真那么不得足的话,叔叔随时你来找我帮忙。不是我吹牛,就因为我够强壮,淑芝才这么死心塌地跟着我,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终于扬长而去,程予这才靠着门板滑坐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老不放过我…”她忍不住掩面泣。

 “那个人是你的继父吧!”安希宽递来一条手帕,“想不到他是个这么可怕的小人…别哭了,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几百万…我到哪儿去生几百万?”一想到母亲的惨状,她的口就心疼而自责地紧缩,“我们母女俩前世到底欠了那畜生什么,以致他这辈子要如此折磨我们?”

 “几百万只是小问题,而大问题却出在你身上。”安希宽的话让她缓缓拾起头,“如果你愿意跟我赌一赌‘命运的游戏’,我可以负责你母亲的下半辈子衣食无缺,更一并解决掉你继父无所不在的威胁。”

 “安先生?”她不明白。

 “嫁给我吧!予。”他爆出惊人之语。

 “你——”怎么会提出求婚的?她一直以为他对自己是无无求的呀!

 “或许你觉得我趁人之危,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他言又止地顿了顿,“不瞒你说,其实我在不久前才证实罹患了鼻咽癌,长则再活十年,短则也许明年就挂了。像我这种行将就木的老头,实在不该向你提出非分要求,因为让年轻的你来陪伴一个孤单老人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确太惨无人道了。更何况,你还得面对我那刁蛮任的女儿,甚至到最后,还分不到任何的遗产…”

 原来不是每个有钱人都快乐的,从安希宽健康的外表看,根本看不出癌症在他身上所布下的死亡阴影,以及他那颗寂寞的心。

 “可是娶了我,说不定你…”更早向天堂报到呢!

 “我很愿意下这个注。”听出她的语气不再那么抗拒,安希宽回以一个自信的笑容,“算命的说我起码能活过五十五岁,如果两人的八字集后出现了矛盾,那我更有兴趣看看彼此的命运将有怎生的转变。”说着,他站了起来准备要回去了,“你好好考虑,不过别太久,我想你母亲还在医院等你的消息…”

 终究,他仍是小人地放了一记致命武器。

 “安先生!”程予陡然叫住几乎迈出大门的他,“我们——结婚吧!”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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