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琴棋剑昆仑三圣
有琴闻樱的这番话一出口,险些没把秦方甲气得晕死过去,只见那秦方甲一张白脸已
成了猪肝
,再也没了初来时的英俊潇洒,竟是硬生生地给僵在了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思忘万没想到她说的那位剑术名家便是自己,当下也呆在了那里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有琴闻樱却在暗自得意,心想我便是不说这杨思忘是我所敬佩的剑术名家,你也一样的恨不得他死了才好,索
便把他抬出来羞你一羞,也解了我
中闷气,也替思忘报那暗算之仇。
只听那秦方中道:“好,好,好,好,那么便请杨公子指点在下剑术罢!”
杨思忘毕竟于人情事故所知甚少,想到有琴闻樱既说自己是剑术名家,哪自己便须对得起这“剑术名家”的称号,不可给闻樱姐姐丢了面子。当下清了清喉咙,
了
板,这两下做作,险些没让有琴闻樱笑将出来,心中暗想这杨思忘倒是同我配合得好呢,见我作
这秦坛主有趣,倒也真舍得给我面子。
,秦方甲的脸色却是紫上加紫,已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了,直是恨不得扑去一掌将他毙了。
杨思忘待得诸事整毕,觉得自己已经象是一个剑术名家了,方始缓缓说道:“秦坛主的剑术我以前是从来没见过的,不知属于哪一门哪一派,但剑术优劣不在于门派,而在于剑术本身,即便是没有任何门派的剑术剑法,只要是高明的,便不愁今后不能发扬光大,成为新的名门大派。”说完了清了清喉咙。
这番话居然说的似模似样,有琴闻樱忍伎了笑,细思这番话,却觉得道理颇深,当下也不去阻拦,任由他说下去。
秦方甲的眼睛已气得快要鼓了出来。
杨思忘的这番话却是模访了杨过说的,那当然的确算得上剑学高论,至理名言了,但往下就要说到这秦坛主的剑术了,卸不知如何说才好,终不能把爸爸的话向这个秦坛主背个不休,那不是变成了“剑论”么?却哪里是什么指点了?自己须得当真的指点这秦坛主一下才好,可不要失了闻樱姐姐的面子,当下沉思起来,再不言语了。
秦方甲呼呼地立在那里直
气。
有琴闻樱道:“秦坛主也不是外人,你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就直说便了,不用难为情。”
思忘道:“如此,那我就直说了,这个,这个…这个秦坛主的剑术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剑术中的二
境地,虽较之一
的剑术远远不如,剑招之中尚且留有许多破绽,临敌之际难免受制于人,但能够练到此等境地,确也相当不易了,一般…”
秦方甲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声,举剑向思忘刺去。
有琴闻樱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只笑得前仰后合,突见秦方甲大叫着
剑向思忘刺去,
待相救,却已然不及,脚下刚一挪动,便见一条人影腾空而起,接着便听到呛郎地一阵响。
那条人影斜飘五尺,曼妙之极地一个转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却正是杨思忘。
再看地上,正自横着那柄长剑,秦方甲两眼呆果地望着那剑,怔在那里,险上已不是怒极了之后那种紫猪肝
,而是一片死灰,没了一点血
。
从秦方甲的脸色紫红到死灰之间,只有短短的一瞬,这当真是奇迹一般,常人便是如何
练也不会练到这般快法。
思忘也怔在了那里,看了眼地上的长剑,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指,好似有诸多事情不明,却又不能不相信面前的事实。最后似乎明白了,脸上微微一笑,抬眼向有琴闻樱望去。
有琴闻樱此时也正自望向思忘,二人目光相接,有琴闻樱虽心中有着无限的疑问,却还是面
危险过后的平安之感,向思忘一笑。
在有琴闻樱此际的心中,思忘活着,比思忘有着上乘的武功剑术更重要。刚才秦方甲那一剑,有琴闻樱心中立刻有一种绝望之极的感觉,直是比那一剑刺向自己还要惊怒和难过,如果思忘因为那一剑死了,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去干什么。
那时候懊悔和赎罪都是没有用的。
思忘亦向有琴闻樱一笑,却听得一声叹息,那秦方甲竞自转身奔去了,连地上的长剑也没拾起来。
有琴闻樱过来拉住了恩忘之手,神情中充
了欣悦,问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是怎么打掉他的长剑的?”
思忘道:“我是用中指弹的。”
有琴闻樱睁大了眼睛,惊奇之极地看着思忘,把他的右手举起来看那中指,却并无异样。思忘把左手举起来,中指做了一个弹的动作,微徽一笑。
有琴闻樱再看思忘左手,也没有什么两样,抬起眼来看着思忘。
思忘道:“爸爸教我的,叫做弹指神通功夫,以前我也试过,却没有今天这么灵验,看来我内功自从这秦坛主给我疗伤之后大长呢,好似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一般,刚才一跳,我也没料到会跳得这么高。”
有琴闻樱道:“是了,一则你的内力修为比之刚来之时大有进境了,二来这秦坛主现下已经没有什么内力厂,居然经不起你的—指头。”说完了咯咯而笑。
思忘道:“这秦坛主脾气太也不好,我好意指点他武功,父说得这样客气,生伯惹得他不高兴,故意把他的剑术说得高明了一些,他反倒用剑来刺我,其实他的剑术哪有什么二
了,便是排在了三
也有所不及。”
有琴闻樱睁大厂惊奇之极的眼睛看了他‘会,旋即又哈哈地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把眼泪也都笑了出来。
思忘看到她笑个不住,不知她笑什么,只道她是笑那秦坛主狠狈而去的样子,当下也陪着她微微笑了。
他这一笑不打紧,有琴闻樱却笑得更加重了,直是笑得直不起
来,口中哺哺地道:
“思忘…你…你当真的…便是…便是使剑的…大…大行家么?”
思忘道:“你既说我是使剑的大行家,我便是使剑的大行家,总不成让你丢了面子。再说那秦坛主的剑法成也糟糕,破绽百出,虽不能把他的破绽全都一一指出来,他
得急了,随便找几处破绽出来指点他一下也就是了。”
有琴闻樱本来已止住了笑,
认真地听思忘在说,听到最后一句,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等得笑够了,才用衣袖抹了笑出的眼泪道:“今天真是开心死了。那秦坛主的剑法中当真有好多的破绽么?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思忘倒是一下怔住了:“你不是对他说了你看出他剑法中的破绽么?难道你是骗他么?”
有琴闻樱道:“我可没说他的剑法中有许多破绽,只是说,倘若临敌之际把内力注入创中,补足了剑招中的缺点’,这和我说‘你的剑招之中尚有许多破绽’可是大不相同呢。”
思忘道:“横竖是你看出了他剑招中有缺点,缺点便是破绽,破绽也定然是缺点,那还不是一样的么?”
有琴闻樱笑了,道:“我哪里看得出他剑招中的缺点啦,这秦坛主总管内坛,母亲对他甚是看重呢,武功上当然更有过人之处了。我武功远不及他,只是猜想他剑招中定然有着许多缺点,是以这样说丁气他,但要我指点,可也是难死我也,气气他还可以,指点我是指点不来的。”
思忘道:“你怎么会猜出来呢?”
有琴闻樱道:“这还不容易得很么,那秦坛主向来自负内力深厚,剑招之中也尽是霸道之极的进手招式,没受内伤之际,他的剑上内力
,甚是了得,自然的剑法不
妙也该
炒了,现下他的剑中一点内力也无,只是一些空空架子,尽是做来好看的,便必然会有缺点了。”
思忘道:“只是你这一猜不打紧,若不是我当真的看出他剑中有许多破绽,那一剑还不是刺死了我么?”
有琴闻樱把思忘的手抓紧了,放在
前,柔声道:“现在想起来,尚自害怕呢,我真是有些对你不住。”
思忘道:“我不怪你的,我只是想跟你开玩笑逗你笑的,刚才你笑起来很有风度呢,好象是古书上说的如风摆椰。”
有琴闻樱道:“我只道你当真一派朴实,却没想到你这样顽皮,看我不打你!”说完了一掌向思忘肩上打去,思忘哈哈大笑,脚下一动便早已躲了开去。有琴闻樱脚下不动也随后跟来,仍是一掌拍向思忘肩头。
两人瞎闹着,浑忘了时间已逝。此时天已暗了,只影影绰绰地见得潭边的两条人影。这时又有一条人影急速向潭边奔去,到得两人近前了叫道:“小姐,小姐,快别闹了,出大事了!”原来是叶儿。
有琴闻樱道:“出什么大事了,把你急的样子。”
叶儿道:“有人闯到六合谷中来了,大厅上已聚了好多的人呢,谷主怕你出事,叫人到处找你。”
有琴闻樱一惊,二话没说,拉了恩忘就走。
思忘刚走得两步,忽又站住了,道:“等我一下。”回去把秦坛主的剑拾了起来。他想该把剑还给秦坛主,结怨太深终究不妥。转身奔到了有琴闻樱身边,有琴闻樱仍是牵了他的手,快速的向谷中聚豪厅中奔去。
聚豪厅顾名思义,乃在谷之正中,为圣毒教群豪聚会之所。
每遇教中大事,凡教中庄主以上人物,都聚在聚豪厅中商议。一般外来访客,视对中教态度如何再定款待礼数。凡与本教为友之人,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一般不在聚豪厅中接待,若是平常江湖人物便只接在潭北的
舍之中好生款待;那与本教为敌之人,便必得于聚豪厅中接待了,一则凡是与本教为敌之人很少孤军深入的,非聚豪厅之外之处所能容,二来也是比武较艺之所。
有琴闻樱、杨思忘、叶儿向聚豪厅中奔来,看看距厅中尚有半里,猛地里从路边树丛中跳出四个人来,拦住了三人。
有琴闻樱将扬思忘向身后一拉,挡在了他的身前,也不问青红皂白,挥掌便向对面的两个黑衣人拍去。那两个黑衣人对她的双掌似乎颇为忌惮,急忙向两旁跃开了,不与她的手掌正面相接。
有琴闻樱道:“叶儿,带着我妹妹快走!”
叶儿也不多说,拉了思忘便走。
思忘却左右看了一眼,心想难道闻樱姐姐的妹妹在这附近么只这么想得一想,另外两名黑衣人已
兵刃扑了上来。叶儿更不答话,右手一扬,但所得哧哧声响,显是向那两人发
了什么暗器。那两个黑衣人却是不待暗器出手,只见叶儿的右手一扬,便已向旁急跃,显是极为害怕叶儿的暗器。待得哧哧声响一过,那两人便又急忙扑了上来,可是叶儿已牵了思忘之手
出了黑衣人的拦截,急急向聚豪厅中奔去。
有琴闻樱正自同那两个黑衣人相斗,猛觉身后一股急风扑至,面前的两个黑衣人面对着有琴闻樱,似是早已料到了有此变化,分从左右攻至。
危急间不及细想,急忙纵身跃起,那二股力道撞在了—起,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
有琴闻樱脸上变
,她本以为自己虽然不能取胜,但
身总不成问题的,是以叫叶儿带了思忘先走,哪想到对方所来的偷袭之人,也是这般的武功了得,竟似不下予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那三个对掌之人可能也没料到有琴闻樱居然武功了得,对得一掌之后各自跃开,显是自挣身份,不愿同一个身在半空的女孩子动手。
有琴闻樱一个转身,向旁边的一棵树旁飘去,这是在她跃起之际就已经想到的。倘若那二人乘她身在半空无从借力之际再行攻击,那她自有应付之策,她轻功极佳,人又聪明,在四个高手围攻之下居然心下不
。
哪知在她将要落地之际,从那树后猛地有人一掌拍了出来,
出掌相抵已然不及,想要躲闪却无从借力,这攻击之人显然心思计谋都已不是泛泛之辈,算准厂这种时刻一掌拍来,当真是
毒险恶到了极点。
危急之间有琴闻樱猛地一个侧身,身子跟着向前一俯,但觉左臂肩上一阵剧痛,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叶儿同思忘向前奔行几步,思忘便回头去看,叶儿道:“你不用耽心,小姐武功好的很,她现下是
任了敌人,待我们走远了,她自会
身追上来。”
思忘心下稍宽,但足下仍是不肯加力,只是和不会轻功之人一般无异,叶儿手一抄,想要带起他快行,却听得后面有琴闻樱一声惨呼,叶儿眼前一花,却哪里还有思忘的影子。
有琴闻樱依在树上微微
息,脸色苍白,显然已经是伤得不轻。那四个黑衣人却将她团团围住了,似对她有所忌惮,并没有扑上前去,却听得一个人
侧侧地说道:“有琴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你已经中了我的黑风掌,没有本门解药,最多也只是活到三天的期限。”
有琴闻樱靠在树上,显是在借对方说话的时机稍事休息。
那个黑衣人跨前一步,又道:“你妹妹不会叫得人来救你了v你们教主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有琴闻樱道:“阁下是何门何源,能否见告?”
那黑衣人嘿嘿一阵冷笑:“这个可是不太方便,总之你去了就会受到我们教主的好生接待,我们路上也不难为你就是。”
猛地里有琴闻樱手一扬,那四个黑衣人急忙闪避,她却纵身而起,
出了四个人的合围,向外便奔,用的居然是同叶儿突围用的一模一样的法子。
四个黑衣人回身扑上来,猛地里眼前自光闪动,四个人同时被笼罩在一片剑光之下,好似全身大
都被这眼前的剑光所笼罩一般,当真是惊骇之极。危急间不及细想便都一般的伏地滚倒,逃丁开去,却有一个逃得慢了一些的,叫也没有叫得一声,半边脑袋已经没有了,虽是和其他三个黑衣人一般的滚倒,但从今而后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有琴闻樱也一趔趄,叶儿上前扶住了。二人都惊诧之极地看着眼前的变化,浑忘了大敌当前的危险。
她二人吃惊,那三个爬起来的黑衣人更惊,站在他们面前的便是那个俏丽的少女装束的去而复返的杨思忘,你叫他们如何不惊?
三个人不相信地看着面前的扬思忘,但见他站在那里,面上极是愤怒,两只眼睛瞪得如同要掉出来一般,左手拎着一把普通之极的长剑,那剑拎在他的手里,如同拿在不会使剑的孩童手里一般的没有章法,浑然不知是何门何派的剑术。
黑衣人
换了一下眼色,极是不信刚才那惊恐之极的一剑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所使,但周围又确实再没有旁人了。
两个黑衣人哨一声拔剑扑上来,那第三个黑衣人亦是挥掌拍来,三个江湖上的好手居然已各尽了全力来对付这眼前的小姑娘。
有琴闻樱看出局势凶险,
要上前相助,苦于肩上剧痛,半身酸麻不听使唤,只在心中暗暗叫苦。
思忘待那两只长剑将及自己左右两肋,面前的黑衣人一掌也出得实了,猛然纵声清啸,腾身而起,避开了面前的黑衣人那凶恶之极的一掌,左手一挥,又是一片剑光茫茫,但听得两声惨呼,那两个黑衣人的头已不知去向,只剩下身子几自立着,一会儿便极其缓慢地倒了。
面前的黑衣人只惊得四肢僵硬,立在那里,嘴张开,眼不动,果呆地看着杨思忘。
杨恩忘亦已两眼发直,扫了一眼躺在地下的三具尸体,剑缓缓地抬了起来,指向了面前的黑衣人,剑刃上一滴一滴的尚自
着先前三人的血。
那黑衣人发一声喊,声音惨厉之极,便是剑尖真的刺在了
上也不会是这么个惨法,转身没命地飞也似的奔去了,脚下好似有些破,但奔得却是快速绍伦,转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黑衣人的那声喊只把有琴闻樱的
发都惊得
竖了起来、时儿的手更是握紧了有琴闻樱的手臂,浑忘了她身上有伤,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慢慢走到近前的杨思忘脸上,好似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他。
杨思忘拎着剑走到有琴闻樱跟前,眼睛尚自果呆的有些直,看到有琴闻樱同叶儿的神情,一楞,好似猛然梦醒,眼睛瞬即
出无限的爱意和柔情来,问道:“闻樱姐姐,你伤得重不重?”
有琴闻樱被思忘一问,顿觉臂上剧痛钻心,不觉的脚下不稳,晃了一下,思忘上前扶佐了。
有琴闻樱苦笑了一下道:“忘儿,今天是你第一次杀人么?
怎么忒地凶狠,我们圣毒教中的大魔头好似也不及你。”
思忘一怔“我杀人了么?”随即向身后看去,看到了地上的三具黑糊糊的尸体,呆了一会儿道:“是的,是我杀了他们,我看到他们打伤了你,一时间气得也晕了,却不知怎么将他们都杀了,爸爸知道了定然会怪我。”
有琴闻樱道:“你杀了该杀之人,那谁也不会怪你,便是你爸爸也是杀过人的,那十多年前的金轮法王不是死于你爸爸手里么?便是那蒙古皇帝也杀了。只是这些人来历不明,杀了他们,忘儿、只伯你今后有得麻烦了。”
时儿道:“便是有得麻烦那也是杀了,他们把小姐打成了这样,若是我,连那破脚的人也一并杀了干净。咱们快走吧,那边聚豪厅上教主这么久见不到小姐,定然是急也急死了!”
有琴闻樱恍然醒道:“忘儿,我们快去!”
三人急速奔向聚豪厅,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聚豪厅上灯火通明,但听得呼喝打斗之声阵阵传出,偶有兵刃
击之声掺杂其间,却听不出是些什么兵刃,声音甚是刺耳。
有琴闻樱被叶儿掺扶着,牵了思忘的手,却并不走那正门,悄悄地来到了聚豪厅后墙之外,左右看看无人,又仔细地听了听,确知并无异样,这才轻轻地在墙上叩了三下,隔了一会又叩了五下,再隔一会又叩两下,那墙便悄无声息的开了一道
。
思忘看那墙上,好似没有什么异样,却硬生生地被有琴闻樱给敲出一道门来,好似比古墓中的石屋石门又高明了一些。有琴闻樱手一拉,思忘便钻了进去,但听得打斗呼喝之声却似被隔在了外面,黑暗中思忘被有琴闻樱牵佐了手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去,那打斗呼喝之声已越来越是清晰。又拐了一个弯,眼前一亮,三人居然已经来到了大厅之中。只是眼前立着一副黑色的屏帐,因之终究看不清楚是何人在厅上相斗。
有琴闻樱领思忘来到屏帐跟前,伸手轻轻一揭,便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现了出来,当下便迫不及待地伸头去看,两个头便“蓬”地一声撞在了一起。这一下撞得甚重,但两人又都同时伸手去摸对方的头,在那相撞的部位
了几下,却听得背后有人吃吃地极力忍伎了笑。
有琴闻樱回头瞪了叶儿一眼,轻声道:“笑,笑,这也好笑么,看一会儿我掌你嘴巴!”
叶儿使劲忍任了,却仍是冲她作鬼脸。
有琴闻樱只作不见,回身楼住了思忘肩膀,两人都凑在了那小窗口上向厅上望去。
这一望两人都是一惊。有琴闻樱那与思忘握在一起的手也觉出了思忘不由自主地用力一握,险些把她握得叫出声来,心下暗赞他内力竟练到了这般田地。
场上相斗的只有两人。
但这两人的确叫人吃惊。一个身躯高大的巨人,足有平常成人的一个半那么高。传说中三国中蜀国的关羽身长九尺,那已算得上正常人中相当高大之人了,眼前厅上这个人却是足足的有十三四尺那么高,当真是头大如斗,手似簸箕,两只大脚咕略咕略地踏来踏去,手中使的,哪里是什么兵刃,却是两只铁铸的车轮。那两只车轮显是生铁打铸,每只车轮足足有三百余斤,两只车轮加在了一起,那是少说也得有六百余斤。这么重的份量,常人便是搬也搬不动,
也
死了,却被这个巨人如同耍
玩具似的当做兵刃来使,当真是惊世骇俗之极。
再看那与巨人相斗的对手,也是一般的惊世骇俗,身子虽与正常人的身子无异,但一只头确是硕大无朋,足足有磨盘大小,便是那身高十三尺余的巨人,单单是看那头部,就如同婴儿与成人相比,自是远远不如。
有琴闻樱轻轻道:“与那个巨人相斗的,就是我们圣毒教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却不知那巨人叫什么,是何来历。”
思忘见那巨人甚是恐怖吓人,便转眼去看那个大头人。那大头人背向着屏帐,手中使两柄铜锤,也是一样的份量极重,显是每只铜锤均在八十斤以上,但被大头人使得滚圆溜
。
大头人绕着圈子疾走,竟是不敢与巨人铁轮相碰。
思忘道:“这个大头人叫什么名字?”
有琴闻樱道:“我告诉你了,他叫大魔头。”
思忘道:“大魔头?那是他名字么?”
有琴闻樱道:“是呀,待会儿你看。”
思忘再不言语,凝神看着,觉得有琴闻樱的青丝擦得耳朵极是麻
,心下却幸福之极。
场中大魔头绕着巨人游斗。那巨人身躯高大,行动甚为不便,轻功显然差劲之极。大魔头正是抓住了那巨人的这一缺点在场内不停地游走,转了一圈又一圈,转了一圈又再转一圈地转着,偶然两人兵刃相
,便是刺耳之极的一声响。
初时思忘不觉得如何,待得看那大魔头转过五六团以后,当真是心下惊骇之极,一张嘴竟是张开了再也合不上。
原来那大魔头便当真是大魔头,一张大脸有如在变魔术一般的千变万化,有无穷无尽的面相,无穷无尽的表情一般。思忘盯着他看他转了八圈,第一圈转到对面时是呈青黄
的脸,脸上布
了皱纹,待得第二圈转过来,那脸色已变得浅黄,险上。
皱纹也不似第一次那么多了,思忘只道是自己眼花,哪知待得转到第八圈时,那张硕大的脸已经变得粉
异常,便如一个婴儿,险上表情也是一派天真,没有任何皱纹,没有任何凶残猛恶之相。
恩忘当下明白了有琴闻樱的话中之意。那是说这个大魔头除了杀人不眨眼之外,头本身也是如魔术一般的变幻无方,却不知如何把一只脑袋
得到了如此地步。
猛听得又是一声极难听的铜锤和车轮的碰击之声,接着是众人的一声惊呼,场上相斗的二人已起了变化。
但见那个大魔头的一张脸竟已变得如同鬼魅一般,脸色青紫,双眼深陷,口
巨大而外翻,
出口中鲜红色的巨大的牙齿,
头的
发也无风自飘,
竖起,一张本就巨大异常的头顿时显得愈发庞大惊人,便是鬼魅,恐怕也不会有这般吓人的相貌。
当下把思忘吓得闭了眼睛,把头挪离了窗口,有琴闻樱虽知必将如此,心中已有准备,也还是闭了眼睛不敢再看。
场内众人之中倒听得有几人已惊叫出声,声音甚是恐怖凄厉,显是那大魔头又有什么新的、更吓人的花样变化出来了。
思忘虽然惊恐之极,究是孩子心
,有如小孩子虽然怕鬼却终
住了大人要大人讲那鬼的故事一般,当下又把头向那小窗上凑过去。
有琴闻樱也是一般的心思,两人又把头挤在了那小小的窗口。
场内的大魔头此时背向屏风,两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与之相斗的巨人脸上却也同样地现出惊恐之极的模样,两个人却还是看得到的,那些看得见大魔头脸面的众人有的惊叫出声,有的别转了脸,有的干脆把头低下去不再看了。
那巨人本来将两只铁铸的车轮舞得极是纯
,
佳了大魔头,此际却是使得没有任何章法,愈舞愈快,脚下亦是咕降咕降的脚步不停。
待得那大魔头的脸又朝向屏风的小窗口时,有琴闻樱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杨思忘亦险些叫了出来,但不知怎么他竟然忍住了没有叫,反倒伸出手去又握住了有琴闻樱的手。
场上的大魔头此时不知怎的面色已是全自,额上的头发一缕一缕的飘落,之后额头上的白骨似的皮肤便
了出来,两只眼睛此时已成了两个黑
,鼻子已经完全塌陷下去,成了一个黑黑的深坑;更可怕的是那张嘴上现在已经没有了嘴
,只剩下牙齿
在外面。
这是彻头彻尾的头骨骷髅。
与骷髅不同的是他在场内快速的,鬼魅似的游走,自森森的牙齿间鲜红的、血淋淋的宽大异常的舌一下一下的伸出来又缩回去,手中的两只铜锤也毫不停留快速进招。
巨人此时似是已忍到了最后的极限,汗水顺着脸颊
下来,随着他大踏步的走动,一颠一颠地便有汗水甩落到地上。终于,那巨人猛地站在了场中不再走动,呆了一下,接着大叫一声,整个大厅要被震塌了似的嗡嗡响了起来。那巨人把两只巨大沉重的铁轮猛地向地下一掷,只听得“轰”地一声响,房屋也似在颤动一般,接着那巨人便向大厅门前奔去,门旁的人急忙闪在了一旁,巨人便轰隆一声出去了,把上边的门框和半边墙撞了下来。
巨人的那声绝望而愤怒的大叫仍在厅上嗡嗡地响个不休。
厅上变得静寂异常,好似每人的呼吸之声都清晰可闻了一般,思忘的心略略地跳个不休,那握着有琴闻樱的手徽微地有些抖,极力地使劲忍住了。
大魔头在厅上站立半晌,转头竟是向这屏风走来,恩忘的一颗心顿时
紧了,却听到旁边的有琴闻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思忘拾眼望向大魔头,却见那恐怖的面目已踪影不见,那张巨大的脸又变得如孩童一般的粉
天真。思忘这番心下的吃惊绝不下于刚才看到白骨骷髅的那一刻,只是呆呆地怔在那里。
却忽觉眼前一黑,那大魔头竟坐在了他们的小窗口之前,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思忘的心抨怦地跳动着,气也不敢
了。
却听得有琴闻樱小声道:“大魔头,闪开一些,你挡了本小姐看热闹了!”
那大魔头果然动了一下,闪在了一旁,小窗口顿时又亮了起来。
这时听得头上有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各位英雄远来是客,本教本当略尽地主之谊,给各位英雄预备一些晚餐点心,但江湖上谈及我圣毒教之时,往往以我教倚毒为胜,对我教诸多偏见和不信任,因此如给各位准备了晚餐,各位也不见得会给敝教面子,这一节就算免了吧。
各位须怪不得敞教简慢了天下诸豪侠英雄。现下本教已胜了第一场,余下的两场怎么个比法,还请各位英雄指教!”
厅上议论之声立时响了起来,这时思忘方看到对面黑
地坐
了人,算来总有八、九十人之多。
过了一会儿,那议论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只听得居中而坐的一个黑脸瘦高的僧人道:“有琴教主既是这般说,我们如果不划出个道儿出来,倒是显得各位同来的英雄小气了,现下我们中间就请王撞王亿两位道兄下场,代同来的英雄们领教圣毒教的绝妙武学。”
那僧人说完了,从人群中站起两个上人来,一黑一白,虽然都是道袍,但黑自分明,再说,众人虽见过穿道袍之人,却从没见过穿白色道袍之人,因此都把目光齐向那二人看去。
那二人一站起来,也不见如何作势,身体轻轻一纵便即越过众人的头顶,站在了场中,众人齐声喝了声彩。
两人站在了场中,一齐躬身抱拳向圣毒教方向行了一礼,然后直身而立,等着圣毒教的人下场。两人这一直身,思忘就听倒屏风前面有人轻声说道:“嚏,这两人的相貌怎么一模一样,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另一个道:“这是黑白双道,江湖上很少看到他们的行踪,这二人是胞兄弟,无门无派,潜心道学武学,传闻轻功极是了得,刚才你们不是看到吗,那传闻看来是不差的。”说这话的人声音甚是苍老。
思忘这才知道屏风前面尚坐得有人,想是刚才巨人与那大魔头相斗甚是骇人,因而并没听到这些人的呼吸之声。
其实刚才这些屏风前面的人都没有惊呼和喝彩,一则圣毒教门规严整,不似那边厢的群豪那般杂七杂八没有约束,二来圣毒教的人都知道大魔头的怪异恐怖,心里有了准备,也就不会惊吓出声,是以刚才思忘不知屏风前面尚坐得许多人。
这时又有一人问道:“法长老,这黑白二道跟那
双道是什么关系?”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道:“黑白双道便是
双道,
双道也是这黑白双道,称呼不一样,叫的可都是场中的这两个人,待会他们转身之际你们当可看到他们背上各有一个太极盘,那着黑衣之人太极盘为白色,着白衣之人太极盘为黑色,这等面上的颜色对比已是鲜明之极,武功上…
武功上…在下猜想武功上定然一定也有不少过人之处。”
又有一人问道:“这二人如此了得,却不知教会让谁下场。”
有人续道:“那当然也是一对胞兄弟最好,我看咱们的水火兄弟和绿衣双使都可以下场。”又有人接道:“我看水火兄弟可以,绿衣双使…”另有人打岔道:“不一定非得胞兄弟,我看我们的七绝剑下场去足可以胜得这场。”法长老道:“七绝剑是七人联手,黑白双道便只有两个人,怕是胜之不武。”又有人接道:“那么便叫牟新石牟坛主单独下场去会会这双道,我看也是可以的。”
法长老道:“那又似不够稳妥,这场倘若败了,对方再出来一个怪异人物,又或是五毒不侵之辈,那我们是定然不好办了。
搞不好,那好不容易抢到手中的杨公子便要让出去。”
思忘一惊,却觉得有琴闻樱全身一震,身体软软的便
摔倒,猛然想起,听得那个黑衣跋脚人说她是中了“黑风掌”好似活不长久,自己神智一失,便出手杀了人,怎的这么一个多时辰倒是忘了呢?想到此际,便俯身过去,在她耳畔轻声问道:“闻樱姐姐,你身上的伤好痛么?”
有琴闻樱嚷地一声,用力站直了,隔了半晌才轻轻地哑着嗓子道:“不碍事。”
思忘心下稍宽,却听得屏风前有人说道:“看,教主要发话了。”众人瞬即鸦雀无声了。
场上那黑白双道王潼王亿也抬眼向这屏风之侧的上方看去。
思忘心下明白,教主定然坐在那里了。
只听那个女人的悦耳的声音又响起来:“群豪这样看得起敝教,请了
双道这样的能人出来,敝教也不敢失了礼数,便请绿衣双使下场,领教二位道兄的绝妙武学。”
众人但觉眼前一花,场上已是站得两人,都是一样装束,绿衣一袭,金黄
束
。
思忘虽看不见绿衣双使惨白的面目,从背影已然认出这二人就是那
伤了巨雕又打昏了自己将自己携来六合谷之人。当下只气得脸色紫涨,手上不由自主的用力,竟是将有琴闻樱捏得轻轻地叫了一声。思忘顿然醒悟,放
了有琴闻樱的手。忽觉鼻中一阵清香,接着是脸颊上的麻
之感,却听得有琴闻樱俯在他耳边道:“你恨他们,便连我也恨了么?”
思忘半晌不语,隔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握住了她手,听到她轻轻地叹了曰气。
场上的四人面对着站在那里,却并不动手,已是站了—会儿,都在试探对方底细。
绿衣双使还是先开了口“请二位道兄亮兵刃罢,在下领教二位的绝妙武学。”
那黑自双道却怔在那里,在绿衣双使的脸上看来看去,显然是在探寻他二人是谁在说话。
那着黑色道袍的王潼问道:“我们是要领教你们两位的绝妙武学,咱们事先言明了,可不是想领教你们的装神
鬼,
魔外道!”话音一落,那边群豪纷纷呼喝叫好,显是对己方刚才输的那一场极是不服。
这边圣毒教中也有人在说了:“什么
魔外道,装神
鬼?
我看你们两位道爷便不象是正道上的人物。”又有人说:“穿黑衣的道人便是见过,穿白衣的道人我是从所末见。”马上有人接道:“那便是装神
鬼的本家了。”
黑白双道不理这边圣毒教中的议论,接着说道:“若论法术道行,我们原也是有一些的,只是今
既言明了是比武决胜负,那便是在武功上较一高下,二位以为如何。”这是白道所说。
绿衣双使道:“那好极了,我绿衣双使便只会武功,不会道术,比武正是我之所长,论道却是我不及你,何乐不为呢?”
黑白双道又怔在那里看着绿衣双使,目光在他二人脸上扫来扫去。终于忍不佳问道:
“你们两人是谁在说话。”绿衣双使道:“我!”
黑衣道人道:“我叫王幢,着黑衣,这是胞弟王亿,穿白衣。”
绿衣双使对望一眼,冲王撞:“你叫王幢。”又转向王亿:”
你叫王亿,记住了。”
黑衣道人道:“那么你们呢?叫什么?”
绿衣双使又对望一眼道:“我叫公孙轩,这是胞弟公孙辕,我叫公孙辕,这是哥哥公孙轩。”
黑白双道仍是糊涂,这时厅上群豪已听出为何黑白双道只是询问而不曾动手,原来是至今没有
明白双使中是谁在说话,纷纷叫嚷中这不是装神
鬼么!”“分明没有动手就在故
玄虚,哪里是要好好比武的样子!”“这架是不能打了,我们就一齐上吧,同这种人有人什么理好讲!”“那恐怕也不妥,杨公于毕竟还在他们手里。”
只听得那女人的悦耳之声又响起来:“众人都不要吵了,绿衣双使,你们二位听着,公孙轩上前一步,公孙辕退后一步,自今而后凡有对答皆由长兄公孙轩承戴,公孙辕不可擅自开口。”
虽在众人吵闹声中,这几句话厅中众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绿衣双使便即分开,那公孙轩向前跨了一步,公孙辕向后退了一步。但众人仔细看那二人,也只是暗自叹息无可奈何,因为他二人长得太也相象,浑没有半点分别,又都着得一样装束,此际虽然一前一后分开,待得动起手来,却是向哪里再去分辨得明白?
公孙轩道:“你二位亮兵刃罢。”
黑自双道再不答话,分别从背上
出长剑。初时思忘看那黑衣道人所使乃是白剑,甚是明亮刺眼,白衣道人所使乃是黑剑,黑沉沉的似是极重;待得二人举剑亮式,猛可地那柄黑刨变成丁白剑,白剑也变成了黑剑。
思忘心下奇怪之极,甚是惊异,想世间居然有如此宝剑。细细一想,又哑然失笑,明白那二道所使宝剑乃是一模一样的一对,是一面黑一面白的。
绿衣双使对望一眼,却是谁也没有看见谁。众人有的已发出轻轻的笑声。他们贯常总是并列站着,今
教主硬要他们分开,却使得他们不大方便。当下绿衣双使各出一掌,向黑自双道攻击。
有琴闻樱低声道:“今
绿衣双使恐怕要输,妈妈真是糊涂。”
思忘道:“你怎知双使要输?”
有琴闻樱好似没有听到思忘的问话,呆呆地出了会儿神,悠悠地道:“倘若绿衣双使输了,不知第三场怎么个比法,倘若第三场输了,倘若第三场输了,…”思忘听得她竟然
噎噎地哭了出来,当下伸手楼住了有琴闻樱的脖子道:“闻樱姐姐,圣毒教是不会输的,绿衣双使武功高得很,是不会输的。就算是绿衣双使真的输了,那黑白双道把绿衣双使杀了,那么第三场也不会输的,闻樱姐姐,不要这般难过好么?”
有琴闻樱伸手使劲搂紧了思忘的手臂,好似再也不会松开,却几自轻轻地
泣不休。
思忘为了分散她注意力,脑子一转道:“你看那绿衣双使,好似大占上风呢,怎么会输?他们两个就是给黑白双道杀了也不会输!”
有琴闻樱扑哧地笑了,道:“你恨极了绿衣双使,只想着黑自双道杀了他们才好,他们人都死了又怎么会赢?”
思忘道:“我只说他们不会输,又没说他们会赢!”
有琴闻樱道:“那还不是一样么?”
终究是孩子,浑忘了刚才的难过哭泣,竟然和思忘辩起口来。
思忘见她已不再难过,便不再继续同她相辩,却把眼光顺着窗口向厅上看去,此时场上已打得极是热闹,这番相斗,又与巨人同大魔头的相斗大不相同,那是一场恐怖之极的
战,众人至今思之犹如恶梦一般,冷汗不觉渗然。这场
战的双方却甚是好看,一来颜色分明,黑是黑、白是白,绿是绿;二来是四人
战,又都是长相相同的双胞胎,斗起来极是有趣;那三呢,这四个人都是轻功极佳的,但见场中
斗游走,剑光霍霍,初时尚看得清招式,斗到
烈之时,却连人影也看得不甚清楚,只见场中四道光影在盘旋闪烁,分别是一黑一自和二绿。
思忘道:“他们斗起来十分好看呢,那
双道的剑法单个看来破绽百出,怎的两个人同使便强出许多了呢?要是缘衣双使手中有兵刃的话,只怕不见得会输呢。”
这番话教有琴闻樱听了,只是唉声叹气。
场中黑自双道更是大占优势,双剑或黑或白、或亮或暗,闪烁不定,饶是绿衣双使轻功高妙之极,却仍是给双剑的剑光
在了圈内。
看来黑白农道亦知绿衣双使轻功甚高,故而将绿衣双使
在了圈内,但见黑白双道的两柄
剑划出了两道强烈刺眼的剑光,把绿衣双使罩佐了。
思忘不知是忧是喜,看看那黑白双道将要胜了,却又盼那绿衣双使不要便因此落败,但心中终究对那绿衣双使十分痛恨,只盼黑白双道就此将缘衣双使诛除,也替自己和雕公公及杨守出一
恶气。想到妹妹杨守,他不由自主地向有琴闻樱望了一眼。
有琴闻樱盯着场内,口中似在自言自语:“他们被挤在一块了,那黑自双道恐怕要糟。”
思忘忙向场内看。却见绿衣双使此际已被挤在了一起,背靠着背正自努力撑持,而黑白双道显然已占尽上风,哪里有一点要糟的意思。但仔细一想,猛可的脑中一闪,便即明白了有琴闻樱的话中之意。
那
在终南山后林中相斗之际,缘衣双使一直是手牵着手的,因此那些与他二人相斗之人没有一个是挡得了他二人一击的。今
黑白双道大占上风,便只因圣毒教主的一句话,便让他二人一前一后地分开了各自为战,既不能手牵着手,又不能相视一笑,自然的落于下风无疑。
此际黑自双道不明就里,只因缘衣双使轻功了得,便将他二人向一处
,那不是在自寻死路么?这样想着,手心中已是替那场中的黑自双道捏了一把汗。
那黑自双道把缘衣双使
住了,却冗自不能取胜,当下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猛地不再绕着绿衣双使转动,却是停在了公孙轩的身前,双剑齐使,同向缘衣双使的
口刺去。但见那
双剑合壁的威力果是非同凡响,猛地剑光暴长,公孙轩就要伤在黑白双道的剑下。
众人都是心下一沉,想那绿衣双使便算完了。猛地众人眼前一花,突见两道黄光从绿衣双使身上
出去,一横一竖
上了黑白双道的剑光,但听得刺耳的哗哗哗一阵响动,却不知到底有多少下兵刃的
击之声传出,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有琴闻樱低了头不敢向场内去看。
思忘也是一样的心思,看定了有琴闻樱,却不去看那窗口。
猛听得场内一阵喝彩声,都从圣毒教对面的群豪中传出来,显是在为黑白双道喝采。
有琴闻樱抬起头来,目光正和思忘的目光相接。两人对视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还是向场内看去。
只见场内相斗的四人都呆立在当场,绿衣双使的金色束
不见了,却见地下到处散
了碎金子。绿衣双使都是左肩上殷红一片,脸色却是更为惨白。
那黑白双道亦是呆在了当地,各自看着手中的宝剑,虽见不到面色,但想来定然也是十分惊骇。绿衣双使是输在兵刃不如对方了。
那黑自双道的背上果然各画得一个太极盘。终于,两人双手握剑,向绿衣双使拜了一拜,转身走下了场去。显见虽是胜了,心中也并不是十分快慰的。
绿衣双使亦相掺着走到屏风之前,双双跪倒,向上拜了三拜,却并不起身。
那个悦耳的女人的声音道:“你们起来吧,我不怪罪你们。
井非你们技不如人,乃是因为兵刃上输给了对方,要罚也该罚你们的兵刃,而不是罚你们,这一点大家都听清了,井非是本教主宽免他们。好了,你们下去吧。”
这几句话说得冰冷异常,虽然声音悦耳之极,但众人听来却都是心下一颤。
便是思忘也不觉地心中一动,觉得周身好似起了一身
皮疙瘩,竟是不寒而栗。
那边群豪不待这边圣毒教主发话,便已走出了一人,显是群豪预先已想好了人选,这第三场比武志在必得,因而先发制人,不待对方发话谦让便已派出人来,自是害怕圣毒教主再出古怪题目叫他们不好应付。
那人一定入场中,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只见那人年届四十,局身儒雅盈盈,手中捧着一张焦尾琴走到当场,也不向圣毒教主行礼,也不向众人打揖,竞自坐到了地上,将焦尾琴放到膝上弹了起来。
但听得琴声悠扬之极,却似并无曲调,也一样的悦耳动听。
初时众人见他弹琴,心想此人定然内力非凡,因此不少圣毒教中的高手都离椅坐在了地上,准备运内力与之相抗,但听得数声始知所料差矣。
思忘轻声问:“闻樱姐姐,他弹的是什么曲子?”有琴闻樱答:“我也没听说过,好似其中有许多的鸟在叫一般。”思忘听了一下,果然是有鸟在叫,但似乎有些不对,问道:
“我也听得有鸟在叫,但似乎在房子外边叫,而不是他弹出来的。”有琴闻樱道:“这冲时刻,鸟早就回窝睡觉去了,却哪里会到这来凑这热闹。”说完了不觉地咦了一声,又仔细地听了听,道:“好象真的有鸟在叫呢!”
此时场上众人亦觉出有异,纷纷仰望头顶或是把脸扭向窗子,向外望去,脸上均现出又是惊奇又是不相信的神色来。
只见那白衣雅士仍旧自在之极地弹着,众人已听不清鸟声究是来自琴上还是来自屋外,但听得似乎有鸟雀,黄莺、杜鹃、喜鹊,及各种鸟类之属和琴声或一问一答,或齐声和唱。
又过得一会儿,琴声渐响,但愈到响处,愈是和醇,众人再也不闻鸟语,但闻琴韵悠悠,极是
人心怀。忽然之间,从那被巨人撞破的大
之中飞入无数只鸟来,竟是毫不将厅上百余人放在眼内,直飞到那自衣雅士的身畔,或是落在他的肩头。
众人都惊得呆住了,不言一语,看着眼前的实难令人相信的奇妙景观。
那琴声平和中正,隐然有王者之意。
思忘和有琴闻樱看得有趣之极,两只脑袋都挤在了那小窗口上,犹自向前探着。
忽听得头顶上一声叹息,叹息声里隐含着不尽的人生悲
,不尽的感叹。思忘听出这叹息声是教主所发,却不解其中的诸多含义。
那人弹到后来,琴声渐低,落在场中的鸟雀和停在他肩上的鸟雀一齐起面盘旋飞舞,只把厅上烛火煽得明灭闪动,那些鸟雀投在墙上的影子也是忽大忽小。那琴声美妙之极,景象却怪异之至,直把众人惊奇得呆了。突然锋的一声,琴声止歇,群鸟飞翔了一会儿,渐次又从那破
之中飞了出去。
那个悦耳的女人声问道:“此曲便是那有名的‘百禽来朝’么?”
那白衣雅士道:“正是。教主知音,实堪难得。”说完了这话,径自从琴底
出一柄剑来,用力在青石地上—道一道地划了起来。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向场内看去,却见他死自一道一道的划个不休,不知他到底要
什么玄虚。但见他运剑划石,举重若轻,心下都暗赞他内力了得。那些坐得稍远之人,因看不到他划些什么,有的竟自站了起来,走到前面的都有,但一样的看过亦是深皱眉头,浑不知这自衣雅干又要搞些什么古怪名堂。
待得他横着划完了又竖着划了几道之后,场上终于有人叫了出来:“是棋盘!”众人细看果是棋盘。
那个悦耳的女人声音道:“阁下可是昆仑三圣么?”
白衣雅士道:“昆仑三圣何足道。”
众人都暗觉奇怪,却听那女人又道:“果然是你,那么这场是不用比了。我教中虽诸多武功高强之士,如阁下这等全才之人却是一人也无,敝教认输便是。”
白衣雅士道:“刚才在下抚琴,乃是给众位助兴,并非有意熔技,现下刻得棋盘,也非故示奇技,只为
后留得一个纪念而已,他
诸位见此棋盘,想今
比武较技,当感是时豪兴。贵教即盲明比武较技以定胜负,这等雕虫小技,当真何足道哉。好在在下尚有一技,可与贵教知音一切一琢。”这番话亦古亦雅,把众人说得直是瞪眼,未了一句话说完了,竟是将长剑平放焦尾琴上,端坐以待。
那悦耳的女人声道:“很好,很好,如此甚是公平,敝教便也出一剑士便了。”
当下众人悄声议论起来。
有琴闻樱向思忘望了一眼,想了想,又向思忘望了一眼,轻声问道:“忘儿,你肯帮姐姐一个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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